襄邑城。
韓翊小宅內。
小柒找到了韓翊,告訴他櫟陽那頭的新動向。
“韓公子,你說咱頭兒是不是喝酒喝高了,把腦子喝壞子?那個籍孺,一到了王上身邊得了青眼,結果天天圍著與頭兒做對的小人轉,把咱頭兒反而撂在一邊了。”
韓翊看了他一眼,平靜地問,
“那他有沒有替那人找都尉的不痛快?”
“這倒沒有。該咋做人家還是咋做了的,咱頭兒在名義上還是他和那小人的上司呢,他還沒傻到跟自己的頂頭上司過不去的地步吧?”
小柒分析起來頭頭是道。
“這就夠了。咱王上可不是一般人,他需要各種各樣的人,可不會因為誰而舍棄了誰,那他一個不起什麼大作用的文吏,最好的存身之道不就是誰都不得罪嗎?”
他說出來的這些,不用他說小柒都知道,韓翊這是在和稀泥。其實他心裡也沒底,籍孺可是陳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劉邦身邊的,如果不是有所圖,為何要鬨這麼大的動靜?
又是一個不解之謎。
陳平做出來的出人意料之事太多了,韓翊都習慣了。
不過,彭城這頭的消息好像也挺快的,在小柒告訴他這些不到兩個時辰,項伯就知道籍孺到了劉邦身邊的事了。
韓翊也是項伯差宮宰來傳韓翊進宮,半路上韓翊從宮宰那兒得知的。
自從上次項羽讓呂雉在項王宮搏殺惡狗之後,項伯就再也沒找過韓翊,韓翊也是憑猜測以為他和項羽之間起了衝突,有些事也諸多不便。
“駙馬爺,上次王伯托你找悍將軍的消息,找得咋樣了?”宮宰笑眯眯地問道。
韓翊一路上思考的都是如何才能圓了籍孺到了劉邦處的話,沒想到項伯關心的卻是項悍的去向。
“我最近在籌措要上貢給項王的糧草,一直沒來得及去櫟陽那頭。前不久托了個在彭城混不下去的同鄉帶話給家父,讓他們幫忙留意。到現在為止還沒有音信。不知道那人把話帶到了沒。”
韓翊儘量把話說得圓滑一些,給進退留點餘地。
“哦,那駙馬爺可能所托非人了,那人一到新鄭,就被劉季身邊的人給請到劉邦那兒去了。不過呢,這事吧,說它好它就是好事,說它不好它就是壞事。要看你怎麼個看法。”
宮宰說了句模棱兩可的話。
韓翊聽得懂,他悄悄地把一袋子金瓜子塞到宮宰的袖口處,宮宰看四下裡人少,又都是低眉垂眼的,於是便利索地收了起來,
“這事吧,原本也怪不到你頭上。駙馬爺你想啊,你是什麼人,那劉邦又是什麼人?一個商賈,想要得到一個諸侯王處的重要消息,哪是那麼容易的事?
但是哩——”
宮宰沒有說出來的話韓翊算是聽懂了,那就是讓韓翊告訴項伯,籍孺是他安插在劉邦身邊的眼線,他沒起外心。
再直白點說,宮宰的話是項伯或者是項羽授意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讓韓翊把籍孺徹底地變成他們的眼線,但是,他們又不想給籍孺以楚國間者的身份。
想當初籍孺不下數十次地想要進入楚軍的文吏隊伍,可是卻一次又一次無情地被刷下了,可是一旦看到他有點點用處,又馬不迭地趕上去湊熱鬨,最重要的是,竟然一丁點兒也不顧他的死活。
以前覺得陽夏項家作了貴族,又出了項羽這樣的人物,是很了不起的人家,接二連三地出了放狗對付老弱婦孺和籍孺事件後,韓翊對項家的看法又很有不同了。
話說到這一步,宮宰和韓翊倆人都沉默了。
才走到半路,就碰到了迎上來的項伯,他像是不知道先前倆人的談話內容似的,笑著歡迎韓翊道,
“我大楚的駙馬爺還是像以往那般地神采奕奕,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把我大楚的公主給帶回來省親,讓我們項家人都看看。”
韓翊幾要作嘔,卻不能不應付著,笑著說他也讓項顏留意項悍的去向了。
“不用找了。悍兒是我看著長大的,以前如若不是有不得不辦的事,他從未夜不歸宿過。即使再忙,他也會找人帶個信兒回家。可是到現在為止,他連一個字的信兒都沒有,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有些光麵子的話,是說給外人聽的。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到現在為止,櫟陽王宮和蜀地都沒有傳出半點好或者不好的消息,不用說,十有八九,他已經遇難了。
馬革裹屍是他的榮耀。現在我項家最想找到的,就是人的屍首了。可是,我家給他找到的埋骨之所,就一定比他現在躺的地方好麼?”
不得不承認,薑還是老的辣,就比如項伯,他能適時地放棄一些不必要的目標,再向前看。
“這次我來找你,是為了另一件事。還記得劉邦遠房兄弟劉澤不,他的閨女,也就是亞父過繼出去的小兒子的妻子。
她沒了。”
這可不是小事,那個小娘,柔柔弱弱的,可是她所代表的是,漢國劉家和彭城項家的姻親關係。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