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給漢國的好處,趙托是一個字也沒提,韓翊把人招來了,可是卻隻是愣愣地把所有的事情統統甩給了劉邦。
劉邦給好處就是為了讓底下人解決問題的,哪有韓翊做事做成這樣的,至少也要做些什麼讓陳平心裡有個數才算得上靠譜。
陳平手指掐了下自己的手心,心想著後頭一定要說叨說叨這個韓翊,他雖是商人,卻不是完全靠祖蔭和他自己賺金銖的,與劉邦打交道可得再周全些才好。
但他臉上卻堆著笑,說道,
“我大漢與匈奴之間應該用多少好處換什麼,連夏侯嬰和子房先生也不敢擅自作主,他韓翊一介商賈不該有這麼大的膽子才說得過去。”
劉邦笑了笑,“愛卿你的心思和能力在漢國算得上數一數二的,你可知道為何孤寵趙堯要勝過你不?”
陳平當然知道,因為趙堯傻兮兮的,得罪人了都不知道,而且他還有一些自身無法克服的缺點,就好比說趙堯沒有自知之明取死有方的貪婪,這些,都方便正需要人的劉邦控製他。
但他沒有回答。
劉邦瞪了他一眼,“你太過圓猾,滑溜得跟泥鰍一樣。就衝這一點,孤判你沒有獨擋一麵的能力,將來有個什麼事,孤要用你,還得找個耿介真爽之人為你壯膽!”
說一個成年男子膽小,在這個勇力為尊的時代,是一種極致的侮辱,不過陳平並沒有生氣,因為他對自己有一個深層次的認知,從小到大,家裡太過貧寒,怕大兄因為自己說話太直惹惱了嫂子,所以說話一直很委婉,以至於後來好像少了殺伐果決一樣。
世上萬事萬物,都不是絕對的。
就像是他的性格,讓他能穩穩地與劉邦及他麾下的那些個文臣武將們相處得還不算太難看。
劉邦看他不作聲,稟性本就不是一朝一夕能改掉的,也就不多說,問在一旁的張良,
“子房先生如何看這事?”
這事當然指的是如何跟趙托要好處的事,韓翊沒有事先做好,那頭又指名道姓地要見劉邦,談判的事自然就落到了他身上,他自然是事先心裡有個譜才好。
張良方才聽得明白,陳平的罵是替韓翊挨的,而韓翊與自己有些個深厚的淵源,所以他扇了扇扇子,不緊不慢地對劉邦說道,
“臣也覺得韓翊沒有插手好處的事反倒是件好事。”
張良看事情一向非常透徹,劉邦一聽他這麼說,眼神反而有了光,等著張良說下去。
“匈奴新單於,即位不久,內憂外患的,他能走到哪一步還是個未知數。要得多了,他給不了;要得少了,辱沒大王你諸侯王的身份不說,萬一哪天他把另外兩個大族都吞並了,大王你就虧了。
所以呢——”
劉邦恍然大悟,他聽懂了,張良要的是讓他向趙托討一張空白的好處,至於說上邊要什麼,要多少,將來由劉邦來填。
張子房果然妙人一枚也!
劉邦整了整衣冠,再站起來原地轉了一圈,自言自語道,
“聽說塞北的夷狄都長得像蜀中的黑熊一樣高高大大的,那個人要是與孤同處一室,誰的氣勢更勝一籌?”
張良和陳平對看了一眼,沒有吭聲。
夏侯嬰卻說了句,“臣好像聽韓翊說過,匈奴的新單於說他的祖宗是我華夏當年大夏國的國君,一個失了國的喪家之犬,哪能跟你這個華夏國的新主相提並論呢?”
這話說得相當地漂亮,陳平從來不知道一向寡言少語的夏侯嬰這麼能說,在心裡高看了他不隻一眼。
不過一向厭惡虛頭巴腦的劉邦卻很受用,他揚起下巴,對在場的人說道,
“聽到沒有,孤將來是要做這華夏國之主的,你們和你們的親朋好友隻有一心一意地跟著孤才有將來。”
劉邦已經不是第一次當著他們這些近臣說這種孩子氣的話,陳平早就見怪不怪了,他心裡再一次發牢騷,“廢話,如果不是沒有更好的出路,你以為我想時不時地眼睜睜地看著你侮辱儒生和孔丘嗎?”
不過劉邦見趙托卻是一本正經,把氣度什麼的都拿捏得極好。
為了顯示他的大度與重視,甚至讓夏侯嬰特意安排趙托與自己同席而坐,座位甚至比張良的還要尊貴一些。
趙托在修武一帶待過一段時日,再加上本就是極聰明之人,當然一眼就看出了劉邦的安排,卻沒有像一般人那樣把話說到明處,甚至在劉邦親自把盞斟酒時,還不把自己當個外人,一口一個叔的叫得老親熱了,不明底細的人聽了準會起一身雞皮疙瘩,隻有那天秘議的幾人心裡暗自著著急。
站在趙托最下方的韓翊看情形不對,隻得硬著頭皮挑破了泡泡,
“王上,匈奴單於說他是衝著彭城那個訓鷹少年襄助來的……”
張良用讚賞的目光看了韓翊一眼,緊接著就聽到劉邦的聲音像是泄了洪的堤壩一樣地迸了出來,
“聽說匈奴多訓鷹人,孤的麾下,就襄助那麼一個,要是你要走了,孤豈不是連一個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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