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家子首先就淡定不了了。
“再看看,桶裡裝的是什麼肉?看清楚了再說。那可不是什麼牛肉。”賈統領的笑容由戲謔變成的嘲諷。
襄家子離那木桶比較遠,韓翊離得最遠,看不真切。
“是馬肉!良馬的肉!”木桶近側一對醫理知曉一二的人差不多是鬼哭狼嚎地吼出來的。
“沒錯,是良馬的肉。不但是良馬,還是我漢軍的戰馬。每旬,我漢軍都從塞北買進大量的戰馬。每每與項羽交戰,人馬都有損失。我們把人掩埋了之後,都會把戰馬搜集起來,煮熟了分吃掉。
當然了,那些個衝鋒在最前麵的人最先分到,份量也最多。你們分到的,又比最多的兩倍還要多。”
剩下的話賈統領不用多說,屋裡的人都知道他要乾什麼了。
開始了第一口,就再沒有回頭路可走,大家這下都沉默地蹲了下來,慢慢地咀嚼著用來買他們命的馬肉。
最可悲的是,他們要為之賣命的,是要與他們父兄生死一搏的漢軍。
韓翊依然沒有動一口,他透過賈統領的肩頭望過去,最先到院落中的那人的血,除了滲透到地麵以下的,餘下的,都已經開始發黑了。
斯人已逝,最早逝,最有那麼多送他的目光;可是屋內的人,最後會成為泥還是大地的肥料,沒人會知道。
當桶裡最後的一點馬肉渣滓都被吃掉了的時候,屋內的人站了起來,排著隊,挨個朝外走去,去接受他們被算計的命運。
等到屋內隻剩下韓翊和襄家子裡,賈統領走了進來,不過這時的他卻是嚴肅的。
“要多少金餅,你才肯放過他們?”襄家子在試探著。
賈統領沒有理他,他身後的兩個尉官押著他離開了。
等到屋子裡隻剩下他和韓翊倆人時,他先前的威風還有表情都消失無蹤了,他朝屋外唾了一口,然後憤憤然道,
“一仗又一仗的,我們的人死得那麼多那麼慘,有多少老弱婦孺失了依靠,喝稀粥都成問題,他們不但要活著,還要頓頓吃肉!彭城來的雜碎!呸!”
韓翊沒有吭聲,老實說,如果他出了事,他也不知道鈴兒、錦娘還有倉慈他們會怎麼活下去。賈統領說的,是個沉重的話題。
“那——陳平還有沒有說接下來我該怎麼做?商隊裡的人都出了事,我回彭城不好做人呢。”
韓翊還是想多爭取兩個活命的名額,哪怕一個也好。
“都尉說,除了那個襄家的孩子和我們的人,其他的,都得上戰場。至於彭城那頭,這點子事,你自己看著辦!”
說完他就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停頓了下,側臉微微回首了下,
“那個襄家子,是項羽的親衛,他的武藝,不在你之下!”
韓翊被驚出了一身冷汗。半路上襄家子揭開了襄助的真實嘴臉,他還以為是因為他閱曆淺城府不深呢,原來是以傷換信任。果然人不可貌相。
一人,一馬,一個葛囊,外帶一個襄家子,構成了韓翊此行唯一剩下的所有。
“你,告訴項王,羊老六有大批糧食的事。”韓翊吩咐道。
那麼多的人,為了糧食都沒了,那個不守商人本分的羊老六,不值得他用道義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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