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翊尬笑一聲,心說如果不是屠戶你自作聰明把我的身份大白於眾人,就憑我這連青衣幫幫眾都嫌氣味重的打扮,梁家人哪有那麼容易發現我?
但是他沒有說,有幾個惹了亂子的人會在被指責時會心平氣和地認為是自己錯的?況且韓翊早就看出來了,如果被逮住的那幾個梁家人稍微有點份量,怎麼會被放在花魁這種尷尬的位置上?
而且韓翊還可以斷定,這次被抓住的梁家人,對於隱藏得更深的梁家的消息知道得並不多。要想深挖梁家,還得從更細處著手。
關於這一點,他得跟小柒他們說說。不然在與彭城對峙的過程中,梁家人時不時地摻和一下,漢國間者這頭的損失不會少。
眼目下最重要的是,要把青衣和褚衣兩個幫派整合起來,成為韓翊的助力。自從屠戶他們“功成身退”之後,本來就人手不足的韓翊又被漢國這頭挖去了不少當間者,韓翊急需人手開拓前往塞北的商道。
有什麼比宛城兩個挑夫組成的幫派更合適的呢?
青衣幫的林當家還在他家等著,在外邊走慣了,韓翊知道,光靠一張嘴是沒有說服力的,得把事情辦到實處才行。當下最緊要的,還是把青衣幫被奪的地盤給討回去。
“這個不打緊,我的腦袋沒看起來那麼貴重,褚衣幫這頭的風聲還沒有過去,一時半會梁家人還不會動手。
不過屠戶,你歸家休整也很有些時日了,什麼時候才能回來繼續幫我押送貨物?”
跟著韓翊時,屠戶雖然吃喝不愁,掙得也多,但是操心重,腳程遠,他看起來總是那一副精乾的模樣。治房買地再加上休整一段時間後,屠戶的肚子處鼓了起來,人也胖了不隻兩圈,地主老財的範兒十足。
舒坦的日子過久了,不到萬不得已,誰還願意過那風餐露宿居無定所的漂泊生活?
韓翊賭的就是這一點,以及屠戶想要提攜自己家族中親友的心。
屠戶臉上露出了訕訕之色,又不好拂了韓翊的麵子,隻得說道,
“東奔西跑的太耗人,我的身體已經不中了,隻希望在家好好地休養到老去。”
韓翊會心一笑,沒有就這個話題糾纏下去,又問他,
“屠戶你跟我幾年,現在家境優渥,桑榆可期。你想不想讓屠當家的也得你這樣的好命?”
屠戶當年之所以能在修武羊市上得那麼多人的擁戴,不狹隘也算是一個重要原因。他也是有見識的人,知道家族中有實力的人越多,對於個人地位和利益的鞏固有莫大的好處,他當然願意了。
隻是方才他拒絕了韓翊要他再出山的提議,又沒摸清楚他究竟要乾啥,就隻是紅著臉,半低著頭。
韓翊看火候差不多了,問他,“當初你去塞上比較多,你覺得現在把線路拉長,往塞北販鹽和布,把塞北的馬往南邊販,利潤如何?”
屠戶眼神一亮,馬上回道,
“東家好眼力,現在劉、項雙方打得如火如荼,兵力、戰馬損失更是不可估量,像你這種有門路的,自然是好買賣。”
韓翊笑看著他。
屠戶這才說道,
“商場如戰場,兵貴神速,我馬上就去找屠三說去。
反正掙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金鎰,在這乾還不如跟著東家你呢。有金鎰掙不說,運氣好的話,等天下大定,說不準還能撈個一官半爵封妻蔭子的,多好。”
韓翊笑了笑,屠戶去說,比自己管用,畢竟那是人家自己人。
“你就那麼相信他們?不怕他們半路上黑了你的本金和貨品?那個屠三,匪氣那麼重,他可不是屠戶!”
鬆子抱著胳膊戲謔地看著韓翊。
“盜亦有道。能在這宛城站穩腳跟,在他們手上過的貨品,無不是天價,他們都能守住本分,在行業操守方麵,他們是有的。
再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們劫了我的財貨,銷往哪,逃往哪?眼看著單於就要統一塞北了,塞北華夏的,普天之下,他們為了消化不掉的那點子把自己逼往死地,不值當。”
鬆子不想聽他胡扯,懶懶地說了句,
“方才你們的話我都聽見了。關於梁家這一塊,我會轉告小柒的。還有,我看了,梁家女眷,資質挺好,我跟那頭說了,等事情過去了,她們我都要了!”
韓翊笑著調侃,“方才那個美婦人,可是在深更半夜時把我追得滿大街逃命的,你確定能鎮住他們?”
“廢了武功就是!”鬆子恨恨地說道,說話間銀牙咬得咯吱直響,那樣子,像炸了毛的貓,可愛極了,韓翊笑了下,沒敢再看下去,隻補了句,
“露出水麵的隻是小魚小蝦,用浮出水麵的釣出潛在水底的才是最緊要的。”
“好吧——我幫你轉告。要吃下梁家這塊肉還真是費勁。”
鬆子語氣中有不耐,韓翊不管,隻要自己把梁家連根拔起,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火熄了下去,餘燼也漸漸地全變成了灰白色,韓翊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屠戶的消息,卻看到遠處的碼頭的貨物還是來來往往絡繹不絕,絲毫不受這頭火災影響的樣子,甚至看起來比故鄉洛陽還要繁華出幾分的樣子,心裡感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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