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翊笑了。
龜山下有座傳舍,韓翊坐在門口不遠處,遠遠地望著彭城方向,天將黑時,遠遠地塵土飛揚,聲勢震天。
眾多騎士擁著一輛裹著車輪的牛車前行,車身甚是華麗,跟前還有宮裝婢女騎行相隨。
“是王後麼?楚律有規定,除王上和對楚國有大功績的,乘坐安車當處以極刑。
王後一向賢明,按說不會做如此昏聵之事才對。”
說話的是當地的亭長,他跟前的亭尉扯了扯他的衣袖,他非常不耐煩地掙脫了他人的拉扯,沒有吭聲,隻是盯著。
這幾年,從彭城出來的大隊人馬,除了出征的還是出征的,好久都沒有如此景象,馳道兩旁淨是些看熱鬨的百姓。
到了韓翊所在之處時,安車旁一宮裝婦人下馬朝門口處的亭長走來,
“我說,亭長,是不?你去到裡處把一個叫韓翊的男子傳到這兒來問話!”
宮裝婦人的眉眼間淨是傲慢之色,那亭長也是個狠角色,當即問跟前的亭尉,
“韓翊是誰?是我轄下之人麼?”
跟前幾人哄笑,他旋即回那宮裝婦人道,
“貴人,我們這兒沒有一個叫韓翊的小民,官吏中也沒有叫韓翊的。”
那宮裝婦人當即紅了臉,忿忿道,“在我楚國,敢當麵頂撞夫人的,你是第一個!”
宮裝婦人的辭色甚是嚴厲,方才跟著哄笑的幾人看情形不對,馬上靜默下來,一時間四周圍鴉雀無聲。
亭長自知理屈,但彭城四周,全是城中權貴置地之所在,他要保持著足夠的威望,以後才好在地方上行事。到了虎背上,隻能強撐著擂虎的膽,
“夫人?你是哪位夫人?項王不到而立的年紀,哪來你這位四五十歲的夫人?按大楚律,冒充皇親國戚者,當為城旦舂!”
亭長說得合情合理,那宮裝婦人也不是個好想與的,她被亭長頂得滿臉通紅,當即下令道,
“對王室不敬者,當斬立決!來人,行刑!”
隊伍中有兩人剛要動,不知朝何處看了兩眼,又端坐馬上,像是沒聽到宮裝婦人的話似的。
韓翊大概猜得出,項聲也在這騎行隊伍裡。如果所料不差,軍市令大可以把護送戚姬的差使交到他手上,但是卻繞到韓翊這兒,實則是有意借項聲打擊戚姬的威風,再通過韓翊來挽回一些項羽的顏麵,畢竟,韓翊比項聲要識時務得多。
韓翊沒有出門,一直在內裡看著外間的動靜。
亭尉看情形不對,悄悄地溜進傳舍裡,對著內裡不多的幾人小聲問道,
“你們誰是韓翊?識相的趕緊站出來,不然待會兒等我們亭長忙完外邊的把人揪出來,可是要吃牢飯的!”
亭尉長得五大三粗的,即使小聲,中氣也十足,內裡幾人,包括掌櫃在內,都被唬得不敢吱聲。
韓翊在這等著送虞姬去滎陽,要想路上順利,必須得把虞姬主仆幾人的驕氣壓一壓。
現在有個現成的項聲做這事,他求之不得,不想馬上出去,隻得和其他人一樣埋了頭,隻等著外間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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