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山下小鎮時,虞夫人的娘家兄弟帶著烏泱烏泱的押兵器去前線,與韓翊等人撞了個正著。
“喲喂,那不是駙馬大人嗎?怎麼跟國舅大人杠上了?牙齒咬著嘴唇的事,當不得真的,看國舅的情形很不好,鬨出人命就不合算了!”
這個虞將軍,韓翊在濮陽的項羽營中時就見過他很多次,大家夥都知道他是掌管兵器鑄造這一塊的。
“他說他奉命要取我項上人頭。”韓翊言簡意賅。
龜山上的一幕幕讓韓翊現在還後怕著。他聽到了幾個版本,其中一個就是宮裡包括戚夫人和王後在內的都想要他命。
如果這種事屬實,那想要他命的就是項羽了。手上的這個國舅,可是放山火燒過他的,不拉他墊背可說不過去了。
虞將軍看了小金一眼,隻見她點了頭。
“我說老景,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不論我們是何來曆,那些在宮裡的貴人們都是我們的主子。你怎麼能誣蔑主子呢?”
亭長硬生生地被虞將軍的話噎得暈了過去,小金徑直走了過來就要接人。
說時遲那時快,韓翊摟著亭長後退了兩步,“你們要是再敢上前,韓某當與亭長同歸於儘!”
虞將軍和小金齊齊變了臉色。
小金更是喝斥道,“狗賊,彆得寸進尺!”
韓翊冷笑著回道,“我的任務是把虞夫人平安送到滎陽項王身畔。除了項王,你們誰都不能命令我!”
王後或可控製彭城的防務,但是這些個刀兵甲胄之類的物件是王者眼中的大忌,韓翊相信,押送隊伍中,定有項羽的人。
在這重重人海中,他現在隻能賭殺他的令項羽不知情。如果有人冒用項羽的名頭做一些事,定然怕後者知道。
韓翊偏偏要捅破這層窗戶上的紗。
小金怒不可遏,可虞夫人卻開了口,語調很是平和,
“哦?你是說王上讓我伴駕?他身邊的能臣猛將那麼多,為啥要派你這個立場不明的人來?”
虞夫人的聲音極好聽,像銀鈴一樣,仙樂大概也不過如此,韓翊此時卻沒功夫細聽,他一直沒放鬆警惕,手裡牢牢地攥著亭長。
“是周軍市令轉達的,就是周推的父親。你問他去!”
虞夫人沉思了半晌,才對虞將軍說道,
“二兄,我想去。放他離開。”
周圍圍著韓翊的重重人馬撤開了兩三條路,可韓翊還是沒有鬆手。
他觀察過,這些個兵,那可都是從戰場上的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兵不厭詐,他們和韓翊一樣地深諳其道。
再說了,要是沒有亭長在手,韓翊即使走出了重圍,憑著跟前的弓弩手在跟前,他一個人是逃不掉的。
本來是彭城的水火不相容的兩股勢力,現在在解救亭長這件事上,空前地團結起來。
韓翊看得出來,先前在下山關隘處的那一撥人,和虞夫人這頭,這時都顯得異常地重視亭長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