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王你固然一諾千金,但世人都知道你對韓翊的寵愛勝過你的子侄。
現在你把這項利好給到我手上,誰又能保證他朝你不會收回去再交給他?
到那時,我和我的兄弟們拚著流血犧牲換來了一場空。說到底,我們隻是一群連商人都不如的下苦人,到時候我們又向誰哭去?”
韓翊一聽,就知道這個屠當家的不懂人心,不知道這時候在感情上與劉邦及劉氏家族深度綁定,他朝即使得了販馬之權,也會彆不知名的他人使計奪了去。
連韓翊都看得出來,作為人精的劉邦和陳平更是看得出來。屠當家的雖然統領半城腳夫,卻是個不成大氣器之輩,如果不自己作死,大體上不會引起諸方勢力的惦記。
劉邦沉臉怒問,“那你倒是說說,要怎樣,你才願意守住這宛城?”
屠當家的這才慢悠悠地回道,“灑家啥都不要,隻要宛城縣令一職。灑家要終生為宛城縣令。”
這屠當家的,聽得韓翊都愣了。這宛城,可是重要之地,自處理好青衣幫和褚衣幫的矛盾後,韓翊的商號也開到了這裡,而且生意還不錯。
他褚衣幫的大當家一旦成了縣令,褚衣幫就處處高他韓翊一頭,有官身的屠當家,可不是韓翊輕易動得的。
這家夥,還不賴嘛。
果然如傳說中的那樣,劉邦慣用爵位、官位、財帛之類的好處拉攏人,劉邦一聽,當即喜笑顏開,
“這個好辦。隻是民間有一句不成文的規矩,叫做‘醜話說在前頭’。
為一方父母官,和做買賣不一樣,有些規矩,你還是得守。”
屠當家的表示洗耳恭聽。
“第一,官家講究一個法度嚴明,褚衣幫眾人要是犯了法,得和一般的百姓一樣受到處罰。
第二,公是公,私是私,進了衙署的,不得用官家的權力為自己謀私利。
第三,地方郡縣,得無條件遵守受我的命令。”
當聽到第一個條件時,屠當家的眉骨高高地凸起,眉尖擰成了一團。
再聽到後邊的條件時,他的心情似乎也沉重了起來,本能地想要拒絕,但麵對劉邦強大的威勢,他又不敢說什麼。
英布看他那不入流的小氣樣,罵了一句,
“一般人跟隨王上出生入死的,都圖個到最後封侯拜相,人家那是要把自己的封地當成是自家的後花園一樣地精心打理。
瞧瞧你這還要拉瘋狗糟踐自己家園的沒出息樣,連個縣令都當不好,淨想著些雞零狗碎的事。
王上,他手下的好些個刑徒,當年都是我撥給他的。他不乾,要不讓我來守宛城。懶得跟這種扶不上牆的爛泥多說。”
屠當家單獨跟韓翊在一起,談起與英布的陳年往事時,一般人還看不出他有什麼與尋常不同的地方。
當他跟英布同處一室,特彆是英布說話時,他的氣場一下子的潰散了,大有要溜之大吉之勢。韓翊以前還從沒看到過他這樣慫過。
英布一把抓過屠當家的,一刀進去,然後把刀在屠當家的身上擦了擦,再把他推到一邊,像扔塊破抹布一樣,
“王上,這人不厚道,當初跟著我闖蕩時,背著我當了章邯的耳目,還收了我對手的好處,瞎編排我。
真相大白時,他待不下去了,才來的宛城。虧我還念他與我一同在驪山受過苦的份上,時時暗中幫他,但凡稍微有點腦子,他都該看得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