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市令罵罵咧咧地走了。
苟敬微笑不語地走了。
韓平跟著前兩位離開後不久,又返轉回來。
“翊兒,你莫怨你周叔,我觀察他很久了,他做事自有他的道理。”
因為三牲的肉遲遲沒有準備齊活,連城郊貧家婚嫁都得沾著點葷腥,像韓翊這樣有頭有臉的人家,連櫟陽各大家族的禮物都收了,更不可能擺出個全素宴來。
不然,劉邦的那些個足以開支所有葷肉的金鎰,一不小心就變成了欺君之罪,那可不是鬨著玩的。
“知道,這不僅是周叔的意思,更是王上的意思。”
聽到韓翊說出這番他都沒意識到的話來,韓平睜大了眼,更加地不解起來。
“阿爺,我替王上,牽製住了兩個頂有能耐的間者,還穩住了北邊呢。王上真有金,也舍得花。”
韓翊的話讓韓平驚得呆若木雞。
“阿爺,你這就怕了?跟苟叔在一起時你怕不?那個姓姬的,和姓周的,哪一個都比苟叔難纏上千倍。也不知道是誰給他出的主意,我現在大氣都不喘不勻。”
韓翊乾脆竹筒倒豆子,把所有的一股腦兒地都倒了出來。
“那我也分擔一點?”韓平這下反應過來了。
“你又能做什麼呢?那個王姬發起脾氣來,十個苟叔加十個周叔在她手上走不過三招。”
韓翊長這麼大還第一次被人真正拿捏過,他心裡非常地痛苦。
韓平想了半天,才回了句,
“隻要有了名分,她好歹就是我老韓家的媳婦,那時候我和你母親一起用長輩的輩份時不時壓不壓她,還是可以的。”
韓翊苦笑了下,沒有吭聲。
這些天項顏時不時地過來,跟他講了些楚漢戰場上的事,形勢好像變得越來越對劉邦有利了。她還告訴他,照這樣下去,不出四五年,劉邦就會成為新的天下之主。
而當初屠夫說過,他從屠宰牛羊到能比較順當地剝下整張羊皮,用了差不多整整四年,而他當年在修武城肉市的同行,用的時間更長。
如果放軍市令他們離開,他們會成為極出色的間者,不管是幫匈奴還是彭城,對漢國前線的戰事都不是件好事。
劉太公和呂雉作為劉邦的至親,在劉邦的心裡反複掂量過後,比不過他的江山。
“不過翊兒,王上給的金鎰太多了,多得你每月辦一次婚禮都夠了。上頭的財物,真能拿得這麼安心麼?”
劉邦的做法讓韓平很是不安。
“把上頭交待的事做好了,再一倍的也沒關係。做不好,難說。”
韓翊壓力很大。
漢國這頭知道他與戚夫人頗有淵源的人不少,戚夫人的受寵是整個漢國朝野皆知的事。
甚至戚夫人也為劉邦生了兒子,兒子都那樣大了,即使戚夫人掌控著後宮,暗中在朝中發展了不少勢力,但隻要呂雉在一天,劉邦連丁點兒要把她扶正的心都沒有。
韓翊總覺得哪兒有不對勁的地方,可他就是說不上來。如果能見倉慈一麵,把一些細處歸攏一下,他也能知道個大概。可是這種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