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吃好喝好住好,漢使幾人都覺得匈奴的日子太過艱苦,看了王庭裡的那些奴隸的生不如死的生活後,他們無不悲痛到語不成調。
這正是大巫他們想要看到的,不過當夜他們並沒有馬上逼這些個漢國使者表態。對於他們來說,往少裡說,得到和韓翊先前提到的那些個數量的鹽巴,往多裡說,得到在漢國得力的耳目,為他們以後在漢國予取予奪取創造更有利的條件。
最好讓他們心甘情願才好。
是夜,漢使們無眠。
“他們要乾什麼?這些個蠻子,當我們華夏族人好欺負是不是?”
其中的一人終於承受不住,捅破了最後的那層紗。
氈房裡死一般的寂靜。
是的,現在的華夏族,楚漢正在打仗,多年的戰亂已經讓華夏族的元氣所剩無幾,莫說是劉邦沒有與匈奴一戰之力,就算是劉邦和項羽聯手起來,也不是現在的匈奴的對手。
夜裡,他們在見識匈奴奴隸的慘狀時,也暗暗觀察過匈奴的兵馬人丁財力。
來匈奴前,酈食其教過他們,要怎樣地看,看好了回去向漢王稟報。
可是現在,匈奴好像另有所圖。
渾渾噩噩地到了第二日,太陽都升得老高了,匈奴人才掀開氈房的門,說是單於有請。
從漢國出發前,他們曾聽說過,這個匈奴單於對陳平和韓翊有過大恩。他們也曾想過,這樣一個人,對華夏族人,大概也是有著仁慈心的,好容易惴惴不安的心有了那麼點子著落,等到坐到大帳裡時,才發現四周圍全是肅殺之氣,連最上首的那個匈奴大單於,也是麵色不善。
這時候,漢國使者一行人的心才真正地定了下來。他們想象著自己被匈奴人當成奴隸或者被扔到野地裡直麵狼群的情形。
“管他呢,人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人在外諸事不受控製,家中還有妻兒老小,一死,能不給同袍漢國帶來損失,保住家人,那死,也值了。”
被典客委以重任的那人心裡存下了死誌時,反而鎮定下來。
大巫等人等了半天,都沒看到漢國使者痛哭流涕爭先討好,拚命發誓效忠的畫麵,心裡有些不痛快,再一看為首那人氣定神閒的模樣,心裡先顧自有了那麼一絲絲敬意。
不過,在草原上生活,沒有布匹和羊毛不能保暖,沒有鹽巴人和牲口都活不好,這是個沉重的關於生存的事,自己的感覺反而顯得微不足道了。
“隨使者,你到我大匈奴來乾什麼?不知道我們大單於現在正在跟西邊打仗嗎?
你這一來,得耽擱掉我們多少事?”
大巫率先發難。
“回尊貴的人,我等一行來匈奴的目的,早就在呈上的國書上了。
還請匈奴是尊貴的大單於能把那個孩子交還給我們蜀國。”
隨何隻字不提如何處理那孩子的事,隻是打著接回蜀國百姓的旗號。
“哦?孩子?你華夏國打了那麼久的仗,莫說一年,一月,就是每天,都有烏泱烏泱的人往我們這頭跑。
我們草原比不得南邊,產不了鹽,物產也有限,我們自己吃用都不夠,結果你們那頭的人還要跑到這們這頭來搶一口,還要不要我們活了?”
大巫揣著明白裝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