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孫子呢,他沒跟你一起來麼?”
好半天,劉太公才入了正題,呂雉再好,也不如他的骨血後代來得親,他最想見的,莫過於劉盈。
“他在王宮裡。”呂雉溫和地回道。
“不行,不能讓那個下作的妾室把他教壞了。走,咱去把他領出來,一起去見我兒,我要為他,為我老劉家,還有你,討一個說法。”
回到漢國的劉太公看起來沒有比先前老多少,可是也架不住歲月的摧殘,韓翊明顯地看得出他已經是風燭殘年了,這麼個惹不起的倔老頭,就算韓翊再不滿,也得把所有的陰的陽的手段都收起來。
呂雉扶劉太公站了起來,太公對他身邊的那個儒生說道,
“你,去打一下,我兒劉季走到哪兒了。我聽人說他受傷了,正在往回趕。你去!”
韓翊看那個儒生有些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這人是誰,隻直覺他是一舉一動都中規中矩的,典型的儒家做派。
“老主人,一個時辰前陳平派人來送過消息,說是王上還在鴻溝那不遠,說是要穩住陣腳什麼的,等事情辦好了就來拜見你。”
那儒生文質彬彬地侍立在一側,麵色卻不卑不亢,這讓韓翊對他很有些好感。
“那你,帶人侍候我去櫟陽,我要去會會那個不知高低的婦人。”
劉太公一提起戚夫人就很生氣的樣子,可是他的精神頭實在算不上好,等到走了兩步時,他對戚夫人的怒氣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當禦夫揭開牛車的簾子時,他看了內裡的光景,便皺了眉,
“我的兒,剛才你就是坐這個來的?好歹也是我漢國的王後,韓家小子掙我我兒那麼多金鎰,就隻給你鋪排了這麼一個車?”
禦夫的臉色僵了下,呂雉便示意他噤聲,接著笑著說道,
“爹啊,戚姬她把我趕出王宮時,這樣的車都沒有,我是帶走著找到的我大兄。他給我在軍中好容易才找著了這樣一輛。
好歹也是它把兒送到你跟前的,兒知足。”
呂雉的話把劉太公氣得直抖,他跟前的那儒生在車裡鋪了厚厚的褥子,這才把臉色極難看的劉太公哄著願意用那車。
這可是劉邦的家事,對峙的哪一方都不是好惹的,韓翊想象得出其中的鬥爭會有多驚心動魄,他趁著呂雉扶劉太公上車的功夫,悄悄地溜到最後邊,正要離開時,上了車的劉太公問了句,
“韓家那小子呢?他不是白天黑地地想著那個小妮子嗎?這會兒怎麼見不著人了?”
呂雉愣了下,望了一圈,才對著另一個方向說道,
“韓翊公子,俺爹說你可以見一下倉慈,還不趕快來謝恩?”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韓翊這才急急地走到牛車旁,恭恭敬敬地立在一側。
“韓家小子,你,彆騎馬了,坐車夫跟前,他這兒寬敞,夠你們坐了。”
劉太公吩咐道。
韓翊隻得順從地坐下了,一路上都在想見了戚夫人他們該怎麼做怎麼說才好。
誰知道還沒到王宮,就見著戚夫人帶著一眾著錦戴金的婦人帶著孩子跪在路旁,有些個身影還相當地熟悉。
這個戚夫人真是精明,饒是劉太公再不待見她,劉如意也是劉家的子孫,看在劉如意的麵子上,劉太公也不會讓她太過難堪。
韓翊半低著頭看著這一切。他大概也看出來了,現在的呂雉或者是侍候劉太公的人裡有戚夫人的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