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在我口出狂言後,屋內著實安靜了一段時間,正當大師傅要嚴厲斥責我時,我的眼前一亮,事情忽然有了轉機。
“哈哈!好,有這般豪氣,太子殿下做得一代雄武帝王。”未等大師傅發怒,三師傅冉閔一身武裝,大步流星走了進來,朗聲道,“帝王者,先有吞天之氣,後有利地之行,今日破五,商店開市、金鑼爆竹、牲醴畢陳,這種日子,哪能窩在家裡讀死書?去,換身衣裳,三師傅帶你玩去!”
我興奮之至,蹭的一聲,竄入屋內,快速換好便裝,牽出愛犬江南雪,也不等身後劈頭蓋臉追罵著三師傅的大師傅,拽著三師傅一溜煙兒跑出了東宮。
比起枯燥的學業,宮外果然有意思的多,長安城裡的人家,戶藏煙浦,家具亭台。行走在街道上,鱗次櫛比的商鋪,多種多樣的新奇物件兒,還有形形色色的路人,一個國際大都市的開放包容,在今天毫無保留地顯露出來。
我東瞅瞅、西看看,邊吃邊玩,不經意間,與兩位師傅來到了經常光臨的常春酒肆。
三師傅點了我最愛吃的紅燒豬蹄,又要了幾盤肉菜、兩壇黃酒,待酒溫菜全,我與三師傅拉著禁不住酒香的大師傅,一同喝了起來!
待我興起之時,大師傅放下了碗筷,正想趁機教導一二,卻被三師傅按住了手。
三師傅冉閔咧嘴一笑,向窗外一瞥眼,指著不遠處,道,“太子殿下,您看看那錦衣男子和拄杖老者,是不是很眼熟啊?”
順著三師傅手指所指,我向樓下一處菜攤看去,父皇挺拔的身姿和呂相微彎的腰,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我立即興奮地說,“看啊!一向勤政的父王和呂相竟也偷跑出宮遊玩,大師傅,您不要生氣了嘛!”
大師傅正欲開口,又被三師傅攔了下來,隻見三師傅哈哈大笑,道,“太子殿下莫急,且看下去!”
我定神細看,樓下,父皇正蹲在一個菜攤邊,與菜農熱情招呼,父王高高的個子,鴨蛋臉上有一個十分挺拔的鼻子,眼角上爬上了隱約可見的幾條魚尾紋,雖然漸漸老去,但眼睛裡還透露出一股靈秀的神采。
他和菜農聊的十分火熱,一會問問菜價,一會問問收成,見胡蘿卜長的小而褶皺,又問起了攤主老家近年的水土,直到攤主被問得有些不耐煩,才笑嗬嗬挑了幾根小蘿卜,離開攤位,一遍啃著脆嫩的小蘿卜,一遍繼續前往相鄰的賣糖葫蘆的壯漢處。
父皇先為呂相買了一串最大的糖葫蘆,呂相崩著一口老牙,咬了一口,卻說山楂不酸,父王趕忙追根究底山楂為何不酸,是土壤的原因?還是水土的原因?直到從賣山楂的小販口中得到滿意的答案,他才和呂相繼續前往下一個攤位。
以此類推,倆人也是邊吃邊走,不知不覺間,消失在人群之中。
我低頭沉思,有那麼一點懂得,又不得其中章法。
“君王者,細致入微也!”
三師傅輕輕喚回了深思的我,他拍著我的肩膀,學著大師傅的口氣,尊尊教育道,“太子殿下,陛下日理萬機,卻仍抽出時間體察百姓生計,所為何啊?”
大師傅飽含深情的聲音從側麵傳來,“自然是是為了更好的治理天下啊!”
我轉頭望去,大師傅謝安豐神俊朗地正站在窗口,語重心長地道,“陛下對待江山,就好比殿下對待這條江南雪。”
我問道,“大師傅,此話何意?”
大師傅難得一笑,“江南雪是殿下的,殿下自然寵它愛它、養它供它,容不得它生病或消瘦,看不得它受累吃苦。陛下對待江山,亦是如此啊!”
我輕輕點頭。
大師傅又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有朝一日,這千裡萬裡的大好江山,都是殿下的,千萬臣民,都在仰視陛下,陛下難道隻求索取,不求反哺麼?贏秦二世而亡的道理,殿下,難道不懂嘛?”
我又看了看窗外,一種壓抑沉重的情緒,密布在了我本該愉悅的心頭。
我倏然起身,將碗中酒一飲而儘,雙瞳堅定,“大師傅,淮兒懂了!”
大師傅和三師傅會心笑了,大師傅笑道,“果然,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啊!”
我的心,更加沉重了。
這樣操勞克己的帝王,真的是我所願麼?
長安之春,草木蓁蓁,山川融煙,歌扇輕約飛花,楊柳飛燕韻舞。
秀氣的很!
既然出了宮,飲了酒,又學到了道理,兩位師傅便沒有著急回去的意思,我們三人四處閒逛遊走,漸漸離開了繁華的主街,走到一處偏僻的,名為佳和街的一條狹窄小巷。
近深處,一些市井百姓正規規矩矩地排著長隊。
“哈哈!果然,酒香不怕巷子深啊!”三師傅摟著大師傅,笑嘻嘻地說,“在這偌大的長安城裡,想要喝一口地道的柳州山陰甜酒,恐怕隻此一家了吧!我也是近日才知道,謝老大可不要把這秘密告訴彆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