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廳街的平坦街道上,黑色馬車慢悠悠的行駛著。
中年紳士坐在車廂裡,手裡捧著一疊資料正翻看著。
而皮爾夫人就坐在他對麵的座椅上。
她笑著說道:“喔!親愛的,我真沒想到,你今天居然有時間來看我出席庭審。以往這個時間你不是都在官邸辦公嗎?”
中年紳士,或者現在叫他皮爾爵士更好。
他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微笑著回應妻子。
“官邸裡的書麵文件哪裡比得上你美麗的容顏呢?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寧可坐在這裡看你一整天。”
皮爾夫人的膚色發紅,她有些害羞,但卻依然掩不住眼角的笑意。
“羅伯特,我們都是老夫老妻了,你用不著和我來這一套。你嘴上說著文件不好看,那你手裡捧著的那份東西是什麼?”
“這個嗎?”皮爾爵士舉起手中的文件:“亞瑟·黑斯廷斯警官的個人資料。”
皮爾夫人聽到這個名字也來了興趣:“你也注意到那位才華出眾的年輕警官了?”
“他今天的表現實在是太過閃耀了。除非我是個瞎子,否則不注意他很難。你有沒有發現,他和我們另外一個叫亞瑟的朋友很像,非常像。”
皮爾夫人想了想:“我猜你說的是威靈頓公爵,亞瑟·韋爾斯利?喔,親愛的,你一定是糊塗了。
雖然公爵先生同樣是一位正直並且具有正義感的紳士,但他可做不到像是亞瑟警官那樣溫文爾雅。
如果今天把亞瑟警官換成威靈頓公爵,那麼還不等開庭,他就會給治安法官兩鞭子。”
“哈哈,親愛的,那是你不夠了解他。
威靈頓公爵並不總是那麼暴躁,他隻有在麵對國王陛下的時候才會那樣。
他無數次和我強調過他交朋友的原則,他可以容忍一個人蠢,也可以容忍一個人壞,但是他不能容忍一個人既蠢又壞。”
皮爾夫人聽到這話,差點直接笑出聲,她想要大笑卻又覺得失禮,因此隻得拿起手帕遮在嘴邊。
“國王陛下知道你們這幫內閣成員在背後這麼說他嗎?”
皮爾爵士俏皮的挑了挑眉毛:“我剛剛說的那幾句話是獨立分開的,並沒有關聯性。女士,這裡麵可沒有國王陛下的事。”
“羅伯特,你可真是個壞心思。”皮爾夫人笑的肩膀都在顫抖:“好了,那你給我說說威靈頓公爵和亞瑟警官的相似之處吧。”
“所有人都知道威靈頓公爵是一位多麼出色的統帥,他就是一位天生的戰爭天才。
在世界上所有人都認為拿破侖將橫掃歐洲時,是他在滑鐵盧戰役中告訴了世界,究竟誰才更配得上征服者這個稱號。
從印度到伊比利亞,再到法國與荷蘭,他無往不利、戰無不勝。
看看他的那些榮譽吧,他不僅是英國陸軍元帥,更是俄羅斯、奧地利、普魯士、漢諾威、西班牙、葡萄牙以及尼德蘭的陸軍元帥。
然而就是這樣一位為戰爭而生的人,卻經常和我抱怨,他說他這輩子最討厭的事情就是戰爭,每次打完仗以後,他都會說這是他最後一次上戰場了。
可是當國家需要他的時候,隻要輕輕推他一把,他就又會挺身而出,冒著炮火站在戰爭的最前線。”
皮爾夫人想了想,問道:“你覺得亞瑟警官也是這樣的人?”
“當然。”皮爾爵士笑著點頭:“而我現在要做的,僅僅是輕輕推他一把。”
皮爾夫人對此表示認同:“我也覺得蘇格蘭場不能失去這樣一位優秀的警官,這是對於公眾的不負責任。可是,他不是已經決定離開了嗎?你打算怎麼推他呢?”
皮爾爵士撩開馬車的窗簾,他指著外麵的風景說道:“親愛的,你難道沒發現這不是回家的路嗎?”
皮爾夫人向外看了眼,窗外是一座擁有丹紅色外牆以及綠色圓頂的四層大樓。
“海軍部大樓?我們來這裡乾什麼?”
皮爾爵士笑著說道:“剛剛亞瑟警官告訴我,他打算去皇家海軍另謀高就。
但我覺得皇家海軍的優秀人才已經足夠多了,實在不缺這一個。
更重要的是,作為主管蘇格蘭場的內務大臣,我也並不打算放手下最傑出的警官走人。
所以,我才特地跑來找海軍部的幾個老朋友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