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今天亞瑟下班後並沒有像是往常那樣直接選擇回家,也沒有選擇去到格林威治的惠斯通留聲機製造工坊,而是步行穿過白廳街,來到了位於特拉法加廣場旁的咖啡廳。
亞瑟在咖啡廳裡招呼來侍應生,隨意點了幾份墊肚子的小食與飲料,熱可可剛剛被端上桌,他便聽見掛在咖啡廳門口的風鈴叮鈴鈴的響了起來。
臉上帶著水手紅、穿著藍白t恤衫的小夥兒柯爾特腰間掛著兩個槍套,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他剛剛進門正準備找個座位,但視線一掃便發現了坐在角落裡的亞瑟,他略顯驚訝的抬手打了聲招呼:“真巧啊!黑斯廷斯先生,沒想到你也在這裡。”
亞瑟笑著伸手示意他過來坐下:“柯爾特先生,這世上哪有什麼巧合,不過都是命中注定。正如世上本沒有什麼引力,隻不過是物質的質量扭曲了時空而已。好比時間也隻不過是人類定義,此刻的你我終將分彆,也終將在某處重新相遇。”
還不滿二十歲的美國小夥兒被亞瑟的這段話忽悠的一愣一愣的,但坐在一旁的紅魔鬼聽到這話可坐不住了。
原本捧著羊皮卷細細閱讀的阿加雷斯渾身一震,抬頭望向亞瑟的眼神中又多了幾絲疑慮:“該死!你是亞瑟·黑斯廷斯?我他媽還以為伱是艾薩克·牛頓呢!雖然人類的哲學家多半都精通數學,但是這不代表他們就應該精通物理!亞瑟,沒事多去泡泡妞,不要胡思亂想一些沒用的東西!”
柯爾特顯然感知不到紅魔鬼的不滿意,他還在琢磨著亞瑟先前的話語:“沒有引力?也沒有時間?黑斯廷斯先生,您這是想要推翻牛頓所建立的物理學體係嗎?還是說,這是不列顛學界的什麼最新研究成果?這個觀點聽起來確實很有意思。”
亞瑟擺手道:“不不不,這隻是一個沒有多少文化的蘇格蘭場警司所作出的不恰當比喻而已。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們的重逢並非偶然而是必定。彆忘了,我可是個偵探。你知道偵探的職責是什麼嗎?偵探的職責,就是從過去的線索中推理出未來的可能性。”
柯爾特聽到這話,禁不住忘了句:“這怎麼聽起來和先知似得?”
亞瑟攪動著調羹:“先知?先知所做的活可比偵探高級多了。他們不止能準確預知未來,而且還能說服族群避免災禍,這簡直就是神話。”
柯爾特微微點頭道:“我也認為萬事都猜的中也太假了。”
亞瑟輕輕搖頭:“我指的不是這一點,我認為這是神話的原因主要是由於先知所在的族群居然會聽勸。”
柯爾特聞言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你說的原來是這個嗎?不過仔細想想,好像是這樣的。有的時候和一群人講道理,確實挺讓人苦惱的。說回來,我不知道你聽說過紐約劇場喝倒彩的習慣嗎?”
“喝倒彩?”亞瑟問道:“那是什麼習慣?”
柯爾特伸手要了杯咖啡:“美國的劇場很流行各種獨立戰爭題材,像是《邦克山之戰》、《魁北克之圍蒙哥馬利將軍之死》這些都是劇場的熱門劇目,每次演出都能座無虛席。而每當台上念出華盛頓的名字、扮演華盛頓的演員出場時,台下的觀眾就要集體歡呼。而一提到英國國王,觀眾就會齊刷刷的發出陣陣噓聲。
之前威廉·鄧拉普先生的《安德烈》在公園劇院首演時,裡麵有這麼一出劇情。華盛頓下令處死英國間諜安德烈,而劇中角色布蘭德因為對此不滿,直接將大陸軍的帽徽摘下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當時劇場觀眾看到這一幕紛紛情緒激動地站起身對演員和鄧拉普先生進行人身攻擊。
演出結束後,紐約各大報紙還繼續對鄧拉普先生窮追猛打,說他這是在含沙射影的詆毀華盛頓、惡意攻擊美國革命,是向萬惡不列顛低頭的投降主義。報紙上還諷刺說,劇中的角色安德烈是不是英國間諜我們不知道,但鄧拉普先生百分百是個英國佬的間諜。
有人為鄧拉普先生辯護說:他的父親在獨立戰爭中受過傷,鄧拉普先生本人還為喬治·華盛頓繪製過畫像,不太可能是英國間諜。
但大夥兒一聽畫畫的事情又更來勁了,他們扒出了鄧拉普先生早年曾赴倫敦師從本傑明·懷斯特學習繪畫的經曆說事,說他肯定就是那個時候拿到了英國政府的資助。還有什麼,雖然鄧拉普看上去披著星條旗,但卻是個不折不扣的聖喬治十字心。政府應該像是當年驅逐國內的保皇黨一樣,把鄧拉普給趕到加拿大去。
鄧拉普先生為了避免爭議,不得不連天加夜的趕忙把劇本給修改了,鬨了好一陣子才算是把事情徹底平息。”
亞瑟聽到這話,端著茶杯僵在了椅子上,熱可可冒出的水蒸氣糊了他一臉,睫毛上都蒙了一層細密的水滴。
“嗯……聽著怎麼這麼耳熟呢……”
亞瑟放下茶杯靠在了座椅上,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開口道:“類似的還有嗎?我雖然沒去過美國,但我之前還曾經打算去那邊討生活的,所以如果還有這種奇聞異事,那你就多給我講講吧,說不準哪天我真去了那邊,這種注意事項我就用上了呢。”
“你打算去美國?”
柯爾特聞言受寵若驚道:“你為什麼會想去美國呢?當然,美國是個非常好的國家。但是黑斯廷斯先生,你為什麼會想要去呢?你在倫敦混的不是挺好的嗎?你彆看美國劇場裡天天喝倒彩,但是美國的商人們隻要有了點積蓄,一定會變著法的來歐洲混個貴族身份。
最典型的就是給女兒賠上一大筆嫁妝,讓她嫁給歐洲的破產貴族。而且他們還喜歡互相攀比,在他們的評價體係裡,英國的爵位是最高貴的,次一級的是法國的,接下來就是德意誌邦國和西班牙、奧地利的等等。
誰家裡的女兒要是能嫁給一位英國的爵爺,那他的老爹老娘非得連續開上一周的宴會,再把這事兒當著客人們的麵提上八百回。如果新姑爺再願意偶爾去兩趟美國給他們長長臉,我看那幫人就算把家產全送了也心甘情願。”
亞瑟聽到這裡,雖然臉上沒有笑容,但他端著茶杯的手卻在微微顫抖:“有這麼誇張嗎?”
“怎麼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