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陶之妍本想著帶柳七感受一下江南的繁華,千算萬算卻算漏了柳七的容貌如此引人矚目,一路上幾乎都處在行人的注視下。
好在是三人無論是裝束亦或是氣勢都明顯是江湖中人,一般人縱使有什麼想法也不敢輕易上來觸黴頭。
而行人中稍有眼力的江湖人士,不難認出三人中的柳七,正是近來江湖上風頭正盛的柳霸王。
柳七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雖然吸引了周遭行人無數的目光,但所過之處,原本擁擠的行人無不回身退讓。
就在下一個街道的拐角處,柳七看見前方人頭攢動,隨後人群散開,一襲藍衫的陸簡從人群中穿過,臉上笑吟吟地朝著柳七迎麵走來。
“柳姑娘……”
陸簡站定之後,剛剛作出拱手的姿勢,卻發現柳七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徑直從他的身邊走了過去。
陶之妍和陶之禮看見陸簡有些愕然的表情,不由得互相對視了一眼,露出了會心的笑容,隨後也腳下不停地朝著追去。
陶之妍一路追到了柳七身側,繼而將頭湊了過來小聲問道:“芳芙表妹,你說這個姓陸的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
落後二人半個身位的陶之禮眼角餘光警惕地掃著身後,在聽到陶之妍的話後,不禁眉頭一皺,小聲提醒道:“那位陸公子貌似追上來了。”
陶之妍聞聲回首望去,隻見陸簡臉上又恢複了如沐春風的笑容,正快步朝著自己一行追上來。
她不由得嘴角一撇,語氣不屑地嘟囔道:“這個陸簡未免也太不要臉了,芳芙表妹擺明了不想理會他,他還像個狗皮膏藥一樣。”
陶之禮聞言無奈地說道:“小妹,彆忘了咱們現在還住著人家的宅子呢。”
“柳姑娘,今日有空出來逛逛為何不提前說一聲,陸某也好一儘地主之誼!”陸簡走上前來笑嗬嗬地問候道,似乎剛剛柳七無視他的行為絲毫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影響。
柳七步履不停,雙目始終平視著前方,並未朝一旁的陸簡多看一眼,語氣淡然地說道:“難不成沒了陸公子,這江南柳七還逛不得了?”
“豈敢,豈敢。”陸簡連忙回道,“隻是想著柳姑娘遠道而來,對江南可能不太熟,若是柳姑娘不嫌棄,在下願意當個向導,帶姑娘您好好領略一番江南的風光!”
“若是陸公子有這個閒心,不妨先把家事料理乾淨吧。”柳七側眸瞥了陸簡一眼,冷冰冰地說道,“鄭誠再怎麼說曾經也是來無影去無蹤的江洋大盜,陸家上下現在應該很傷腦筋吧?”
陸簡聞言隻覺得腦子“嗡”的一聲,隨後整個人如遭雷擊一般愣在了原地。
“果然是她!”陸簡臉色沉沉地望著柳七逐漸遠去的背影,一時之間心中百感交織,眼中也流露出了複雜的神色。
陸簡不禁想起今日父親在家中勃然大怒的模樣,他雖沒敢向父親詢問為何生氣,但也隱隱猜到了可能與被父親親自下令懸賞通緝的“劍七”有關。
“劍七”是陸簡父親陸九章的親信,他平日裡的行動去處就連陸簡無從得知。
除了自己這個明麵上的棋子外,父親果然還是暗中對柳七有所布置,隻是現在看來,陸九章的布置顯然已經無用了。
一想到這裡,陸簡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但轉瞬間便被收斂地乾乾淨淨,此時柳七一行已經徹底走出了他的視線範圍,陸簡也不打算追上去了,而是轉身朝著彆處離去了。
……
“柳姑娘,對不住了。”穿著一身漿洗地有些發白的粗布衣衫的中年男人站在樓前的台階下對著柳七拱手抱拳道,“樓主至今未歸,煩請您擇日再來拜訪。”
柳七昂著首看著匾額上剛勁有力的三個大字,俠客樓!
這就是丐幫在江南的分舵,同時也是俠行一脈的大本營。
樓主修少陽應該還在丐幫君山總舵主持大局。
關於丐幫的事,最近江湖上也有一些傳聞,說是丐幫幫主顧連城已經很久沒有露麵了,現在修少陽在君山大權在握,儼然一副當家做主的姿態,隸屬於逍遙一脈的弟子早就對其不滿了,甚至傳出了顧連城已經被修少陽暗中加害的風言風語。
俠行一脈和逍遙一脈在丐幫內部的分歧由來已久。
前者堅持俠者仁心,大丈夫但有餘力,就應該以身入世行俠義之舉,蕩世間不平之事。
而後者更崇尚逍遙自在,認為懲凶除惡主持公正那是朝廷該操心的事,他們這些叫花子本就是卑微如塵埃一般的人,何須去理會這些煩惱之事,就應該過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肆意生活。
事實上從穿著上就可以看出來兩派的不同。
眼前的中年男人一身粗布衣裳雖然因為漿洗得過多而有些泛白,但總歸還是乾淨齊整,身上也沒有什麼異味。
而逍遙一脈中的有些人真就和叫花子沒什麼區彆。
柳七正欣賞著匾額上的大字時,突然俠客樓的大門打開,兩個穿著灰色粗布衣裳的漢子正抬著一個大籮筐從樓裡走出來。
直到兩個漢子抬著籮筐下了台階,柳七才瞥見裡麵裝著滿滿一籮筐的饅頭,而且籮筐裡的饅頭也不像自己平日在家中所吃的那麼白淨鬆軟,看起來灰撲撲硬邦邦的,不像是新蒸出來的。
兩個漢子將裝滿饅頭的籮筐抬到了台階下的一側放好,隨後其中一人從背後拿出了一麵小鑼,緊接著“哐啷哐啷”地敲了起來。
噔噔蹬蹬……
鑼聲剛響起的時候,柳七就聽到了四麵八方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從俠客樓周邊的巷子裡接連跑出人來。
隨著這些人的出現以及跑到俠客樓門口,柳七明顯聞到了一股臭味。
“讓柳姑娘見笑了。”一旁的中年男人恭聲賠笑道,“這是咱們俠客樓的規矩,每日午時前都會給這些叫花子發一些食物。”
“這裡味道不好,柳姑娘若是無事,不妨先走一步,待到樓主回來後,自會派人通知您一聲。”
柳七並未理會對方,而是看著四麵八方不斷彙聚而來的乞丐,一窩蜂地堵在了俠客樓的門口,若非那兩個漢子攔在籮筐前,隻怕這些饑腸轆轆的乞丐早就搶起來了。
見柳七並未有離去的打算,俠客樓的中年男人便邀著三人避到了一邊,遠離了那些渾身散發著餿味的乞丐。
陶之妍捂著鼻子甕聲甕氣地問道:“這些人不都是你們同幫的兄弟嗎,為何給他們的饅頭都是快爛了的!”
麵對陶之妍的質問,中年男人笑眯眯地回道:“這位姑娘可能有所不知,這些人雖然也是乞丐,但並非我們丐幫中人,至於那些饅頭……雖然賣相一般,但還是能夠填腹的。”
“可……”陶之妍還想說什麼,卻被一旁的陶之禮悄悄扯了一下胳膊給攔下了。
從俠客樓離開後,眼見著快到午時,三人隨意找了間酒樓。
點好菜好,小二張羅著去準備了,陶之妍將手裡的青竹玉笛拍在了桌上,有些忿忿不平地說道:“什麼俠客樓我看也是徒有虛名,咱們家施舍都不會拿出這些的饅頭!”
陶之禮一邊給柳七和陶之妍倒著茶,一邊小聲勸慰道:“我的好妹妹,咱們家施舍是為了行善,俠客樓可就不一樣了。”
陶之妍梗著脖子反問道:“有何不一樣,不都是給乞丐發吃的嗎?”
陶之禮無奈地抿了抿嘴,隨後看了一眼正淡定地喝著茶的柳七,繼而環顧四周,發現無人注意,便輕聲述說道:“俠客樓表麵是在施舍,其實是為了從這些乞丐中篩選出人來!”
柳七聞言眸光微閃,旋即抬首深深地看了陶之禮一眼,隨即繼續低頭喝著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