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他娘的跑這兒來了,狗日的我擔心你。”
突如其來的辯解過於擲地有聲,那一瞬間來自話語的衝擊力,就連暴戾如邪帝都忍不住呼吸一滯,定在原地呆了一呆。
但轉瞬之間,他似是想起什麼一般麵色一皺,繼而再次抬起手,拳風呼嘯著,照著臉砸了過去。
“你他爹的又想騙老子,你個驢蛋子嘴裡就他媽的沒一句實話。”
“嘶——我我艸!吳小三兒,說真話你都不信,你彆再打了嗷,再打打打我就真還手了啊,我要還手你彆彆——彆怪我啊!!”
因為讀不進去書,中專畢業早早便在社會裡摸爬滾打的緣故,解子揚的脾氣其實稱得上暴躁,尤其是寸頭三角眼滿眼的凶光,在這個時代堪稱痞子混混的標配。
隻不過,最重要的媽媽和吳峫總是例外的。
即便此時此刻放了狠話,也隻是雷聲大雨點兒小,下一秒還是要抬手護著腦袋乖乖挨揍。
“真話?這算你他娘的哪門子真話?!還敢說為了我!?為你個頭你個死騙子!你還一個試試看呢!不把你打成豬頭老子跟你姓!”
話是這麼說,但因為之前的那句話,小三爺的理智確實開始回籠,手底下的動作也沒了一開始的狠勁兒。
隻是心裡頭窩著一股氣,執拗的不肯鬆手。
老癢一係列的操作之後,在小三爺這裡早就沒了什麼信譽值,但不可否認,為了他回到秦嶺這句話,還是有幾分可信度。
吳峫即便什麼都不信,也依舊會對自己光屁股一起長大的兄弟存有善意。
老癢不會害他,哪怕是當年的複製人,也隻是關他小黑屋用槍嚇唬他,逼吳峫承認“他”就是原身解子揚。
但邪帝真正生氣的點在於,他已經絞儘腦汁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為什麼這個沒腦子的蠢貨,依舊要執著這個沒有生路的死胡同。
當初騙他來秦嶺,說家裡母親需要一大筆錢,至少四百萬,他以為阿姨生了病,看不得老癢為此憂慮,也心疼他母親晚年的愁苦。
因此即便看穿了那些蹩腳的謊言,但唯獨沒有懷疑過為了母親這個理由。
但這一次,沒有媽媽作為借口,他還是來了。
吳峫自問,即便依舊相信他,又能打心底裡交付多少信任。
從當年老癢崩潰的言辭中其實可以推斷出很多東西,他回到家時母親的臉已經開始溶解黏連在了縫紉機上。
從醫學的角度去講,人體細胞因自身固有的各種酶而發生結構破壞,身體組織開始變軟液化,這種變化被稱之為自溶。
而這種現象,會出現在人死後的一到兩天,天氣冷的話,需要更久。
人體器官中第一個發生自溶的是胰腺,即便在冰凍狀態下,胰腺也會神秘消失。
而後從胰腺開始,內部組織由內向外開始腐壞,腸道膨脹產生氣體,出現屍臭和巨人觀。
但解子揚的講述中,顯然這些情況還並沒有發生。
由此可以斷定,當年老癢的母親,死亡時間前後根本不會超過三天。
吳峫從山東回來在解府挨打的時候,就已經向小花兒求助,派人帶他母親完完整整的體檢過一遍。
那時他媽媽就已經時常胸口疼痛,心動過速,低血壓伴隨呼吸不暢。
醫生診斷病因為,冠狀動脈粥樣硬化,心肌供氧量不足。
這分明就是心肌梗死的前兆。
也難怪會突然暴斃在縫紉機前。
但是這一次,在發現病症的第一時間,他們就已經為解母辦理了入院,進行了溶栓與降脂的治療。
隻要好好休養生息,就算不能恢複如初,但安逸舒心的頤養天年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為了防止病情突然惡化,他們甚至準備了冠狀動脈旁路移植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