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士紳來到劉琦書房。
有侍從奉上茶水之後,便悄然退去。
房內僅剩下韋康等十幾人相對而坐。
“韋兄,杜兄,”有個姓何的中年人小聲道:“你說劉公子把咱們叫到府中,所為何事?
他莫不是真把咱們當初捐納糧草之恩,給全忘了吧?”
韋康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道:“你當初不過捐納三五萬石糧草,還指望劉公子怎樣賞你?
你以為施下滴水之恩,真能換來湧泉相報不成?”
那何家主語塞,尷尬的擺擺手道:“自然不敢癡心妄想。
在下所捐納之糧,不過九牛一毛,不足掛齒。
可是韋兄杜兄二位,每人可是出了十數萬石糧草。
更何況,在當初荊州軍涼州軍對峙之時,二位兄長帶領我等關中士紳,旗幟鮮明支持荊州一方,這難道不是功勞?”
韋康捋著胡須,沉默不語。
他心中的確也是這樣想的。
當初,他們支援荊州軍糧草隻是其一。
但他們能集體聲援荊州軍,令涼州軍士氣瓦解。
這功勞甚至比提供糧草還重要。
所以無論如何,劉琦也不能忘記他們。
可轉念一想,如今劉琦已經是大權獨攬的權臣。
他們不過一幫平頭百姓,有什麼資格向劉琦討封?
劉琦不來找他們麻煩,已經是萬幸。
想到這裡,他心裡便有些釋然了。
這時候,劉琦大踏步走了進來,眾人連忙起身,躬身施禮道:“見過公子。”
劉琦坐定之後,衝著大家微微一笑,示意都坐下,然後打趣的說道:“這些時日,瑣事眾多,未曾抽出時間與諸位見麵。
想必有不少人在背地裡罵我忘恩負義,卸磨殺驢了吧?”
“不敢,不敢,”眾人陪著笑,連連擺手。
“公子日理萬機,公務繁忙,我等怎敢背後非議?”
“今日能有幸,得見公子一麵,已是我等之福。”
劉琦擺了擺手,終止大家的馬屁,“今日召集大家前來,的確有要事相商。”
他隨手從桌案上拿起一張蔡侯紙道:“這上麵記錄了幾十個官位空缺,諸位看看,自己適合哪個,我便派人報上去。
幾日之後,便可赴任了。”
眾人聞言,一個個驚得瞪大了眼睛,瞳孔情不自禁的收縮。
還是第一次聽說,官職都擺在那裡,讓他們隨意去挑的。
這跟逛集市都沒什麼兩樣了。
眾人一時間感到好奇,相互看著,無人起身。
那何家主站起身來道:“大家臉皮薄,都不好意思,隻有何某臉皮厚,且讓何某看看,公子所賜都是何等官職。”
他接過來,隻是掃了一眼,眼珠子便瞪得溜圓,嘴巴張的足可塞下雞蛋。
眾人笑道:“何兄,你到底看到了什麼,不妨念來聽聽。”
那何家主讀道:“馮翊郡太守,扶風郡太守……”
隻念出這兩個,在場眾人便跟施了定身法一樣,端著茶碗愣在當場。
房內一片寂靜,幾乎墜針可聞。
左馮翊郡和扶風郡,乃是長安所在京兆郡周邊的兩個大郡。
不止地理位置重要,而且每個都下轄十數個縣,是拱衛長安的屏障。
在場眾人萬萬想不到,連這兩千石太守,也在名單之上。
要知道,做過一郡太守,那是可以光宗耀祖,令後世子孫稱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