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誌明是去年三月來到重慶,那時候全麵抗戰還沒打響,重慶的人也沒現在這麼多,朝天門邊上的棚戶屋和吊腳樓,都保持著十來年前的樣子,天空上也不會時時有帝國戰機來轟炸,生活還算是安穩。
七七事變後,帝國的全麵侵華戰爭打響,柳誌明的安穩生活被打破,他被喚醒,聽從上級命令,開始收集重慶各方麵的情報。隻是那時候他隻有一人,能收集到的情報很少。
直到今年五月份,他從上級那裡轉接了一名被策反的軍令部第一廳的少校參謀,這才有了起色。
幸好他之前的潛伏就不是以組的形式,而是個人,所謂的上級就是上海特高課,是通過廣播遙控指揮。
也是在接手這位少校參謀後,柳誌明獲得了一部電台,專門用來傳遞一些緊急情報。
通過這部電台,這幾個月來柳誌明已經成功傳遞了三份情報出去。
有了功勞後,他被上麵更是看重,手中又多了一條線。
可惜昨天去拿的那份情報,竟然是膠卷,原本他想著把膠卷洗出來,看下裡麵的內容,提煉之後再用電台發出去。隻是剛接手膠卷後不久,就傳來了槍聲。柳誌明偷偷回到接頭的茶館查看,發現自己的下線已經被擊斃,一群軍人和軍統局的人在茶館進進出出,他就知道事情不好辦了。
那時候他的想法是立即回到家,把照片洗出來,看完內容提煉好後用電台傳遞出去。
但回家一打開存放膠卷的密封盒,看到裡麵留有一張紙後,他才知道照片洗出來也沒大用。因為膠卷拍的內容裡麵有軍事圖,你洗成照片送出去,還不如直接帶著膠卷送,那更省時間也更省心力。
當晚他就準備走水路離開重慶,可到了碼頭才發現已經戒嚴。
湊近人群,通過前麵警察的解釋才明白,隻有在重慶市幾個大區可以相互通過渡輪通行,想坐船離開重慶卻是不行了。
警察還說陸路也一樣,說是要戒嚴三天,全城大索日諜。
柳誌明知道警察嘴裡的日諜,說的就是自己,從重慶方麵的反應速度和戒嚴措施來看,手中的情報對帝國很重要。
裝成中國百姓,無可奈何地從碼頭離開,柳誌明又暗中找過另外的碼頭和陸路交通,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樣。
無奈之下柳誌明先回到家,那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四五十分。
睡了一覺起來,出去買早點的時候,發現有警察、憲兵和特務組成的搜索隊,正在邊上進行排查。
很快就查到柳誌明家,負責搜索的是警察,憲兵和特務在門口等候。
幾名警察中有一名是街道巡警,柳誌明住在這一年多,對方已經有些印象,兩人還聊了幾句。柳誌明機靈的送上一包煙,幾名警察笑著相互分了分,就隨便搜了下,抽完一支煙後,感覺時間也差不多,就走出門口,向在外等候的特務報告已經全部搜查過多,之後就向下一家走去。
柳誌明眼看著搜索隊離去,懸著的心稍微放下。
他慶幸自己在來重慶之前,生活在東北足足十五年。他們那一批孩子,都是在八九歲剛開始懂事的時候,就被帶到異國他鄉生活。而在這之前,他們在帝國學的語言是中文,日語這個本國語言,都是在東北這個異國土地上才學的。
他是已經中國化的日本人,就比如他知道剛才給警察塞東西,一包煙正好,如果多塞的話,反而會引起警察的警覺或者貪婪,那樣更容易壞事。
從行為處事上看,他幾乎已經是個中國人。
搜索隊離開後,他正常上班。可去上班的路上,就四五裡的距離,竟然都要經過三個關卡的檢查。
也就是說除了水路,陸路的各條要道設有關卡,城內各條街道巷路也不例外。
這種形勢讓柳誌明甚至感覺中方反應太過於誇張,難不成自己手中的情報,重要到可以影響中日戰爭的全局?
柳誌明不得不這麼想,這也加強了他把情報傳遞出去的衝動。
為此,他想了一個萬全之策。
“砰!”
腳踢門的聲音把柳誌明的回想打斷,他把窗戶的門打開,往外瞧了瞧,果然窗戶這邊是沒人的,但後門應該是有人。來不及多想,柳誌明爬出窗戶,受傷的左手打了個綁帶,踩在青瓦上時,綁帶處正好碰到窗戶外麵的窗沿,把他痛得臉色發白:“八嘎呀路,追自己的是什麼瘟狗,追了五六裡都不放棄,非要咬上一口。”
心中狠狠的發泄了一通,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最後柳誌明隻能彎著腰,躡手躡腳向鄰居的屋脊走去。
軍統特務踢開門後,發現裡麵是個天井,前麵還有道門鎖著。
特務走到這道門前,舉起腿就想再踢,卻被身後的秦峰攔了下來。
“你們特訓班的培訓都做什麼的,眼睛都用來不觀察的嗎,你自己看看這裡是什麼。”秦峰指著門縫,對特務狠狠罵道:“看仔細了,這是什麼?”
特務湊近看了看,低著頭答道:“是一條魚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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