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梅去工地視察的時候,正好碰見新送來了三車水泥。
李三弟光著膀子,肩頭墊著一張從麻袋上減下來的布,臉上都是水泥灰,就那口牙白得晃眼,露出傻兮兮的笑。
許昌隆說道:“我問過工頭了,這小子乾的不錯,力氣大肯吃苦,腦子笨了點,但笨有笨的好處,彆人的嘲笑挖苦都聽不懂。”
“那挺好,就讓他乾著吧,咱們工地可不能出現欺淩工友的事,回頭讓工頭把規矩立起來。”
“好。”
工地上有的是活乾。
卸貨也不是一天到晚都有,有的時候上午把材料都運來了,下午就空著。
老李頭會帶著他隊上的人去乾點彆的活。
比如去挖地基那裡挑土,一下午也能賺個一兩塊。
李三弟一身的牛勁用都用不完,隻要工頭喊了,他就屁顛屁顛跟在後麵去了。
有一次去叫攪拌水泥,其他工人見他傻乎乎的就笑他是傻大個,李三弟其實是明白這些人在嘲笑自己。
但他記著娘說的話,少說話多做事不要給工頭添麻煩,他就當自己聽不懂。
以往嘲笑他的人見他傻乎乎沒反應,會覺得沒有意思走開。
那天那幾個人卻越說越有勁,還用手去扒拉李三弟,把攪拌好的水泥故意濺他身上。
褲子沾上了水泥基本是洗不乾淨的。
李三弟穿的是他爹的舊褲子,但他十分珍惜,平時做事都很注意不弄臟,現在被人濺了一身水泥,他實在忍不了,握著拳頭衝上去要揍人。
“三弟,你乾什麼,回來。”
幸好李老頭帶著人及時趕來,把衝出去的李三弟給喊了回來。
李三弟委屈的眼眶泛紅。
李老頭拍拍他的肩膀,讓他站後麵去。
“你們欺負一個腦子不好使的人很有勁是吧,就這點尿性,有本事來欺負欺負老子,老子今天就放出話去,他李三弟是我李華罩的。”
那幾個欺負李三弟的人都不敢說話了。
李老頭沒有搭理他們,轉頭去找了這幾個人的工頭,把人拉到許昌隆麵前分辯。
“許經理你看看,三弟就這一條褲子,還被他們糟蹋成這樣,欺負人就欺負人,壞人家褲子算怎麼回事?誰還不是貧苦人家出身,日子剛好兩天他們就忘了本了。”
許昌隆一看李三弟的褲子也有點生氣。
他前腳剛說不能在工地上發生欺淩工友的事,人後腳就把這話往腦後去了,頂風作案。
欺負的還是老板特意吩咐照顧的人,用來刷功德的李三弟,這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許昌隆直接把那幾個人踢出了工地,還讓他們賠了李三弟的褲子錢,以後也不許他們來工地上找活。
李老頭帶著李三弟滿意地走了。
敢欺負他老李頭的人,就彆想在工地待了。
李三弟還在傷心自己的褲子被弄臟了,不管老李頭說什麼他都哭喪著臉。
“不就是一條褲子嗎?錢都賠你了,正好買一條新的。”
“李叔這褲子是我爹的。”
李三弟真的要哭了,醫生說他爹可能活不過今年了。
“這這。。。。”
老李頭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李三弟家的情況他了解一點,是挺困難的,這人也老實。
一開始還說他腦子壞了有神經病會亂打人,和他一起做事這麼久也沒見他和人紅過臉。
彆人取笑他,他都是笑笑裝聽不懂,並不會多和人家計較。
今天要不是那些人太過分了,把人家爹的褲子給弄壞了,也不會急眼要去打人。
“那你拿著錢給你爹買一條新褲子,你爹看見有新褲子穿會高興的。”
李三弟覺得老李頭說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