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轉瞬即至,雩禮諸事已然齊備。
此次大雩禮較之先前祭地更顯莊重,天地人鬼諸神皆有祭祀,莫說朝廷眾官,城中百姓也來了不少,皆是屏息凝神不敢驚擾。
天色將白之際,一隊身穿彩衣的舞者手執柳枝魚貫而上,登台起舞,祝禱眾天神。
日月之輝已然灑落,天上眾星之光華卻並未隱沒,齊齊大亮,顯出日月星同時顯耀的奇景!
星光之瑰麗不輸日月,又兼萬裡無雲,玫紅絳紫之色與太陽之金耀、太陰之霜白交相輝映,令人頓生宇宙浩瀚廣博、自身微若浮塵之感,心中敬畏不已。
祭過天,接下來便是地了。
地神的氣象明顯弱了一籌,以慶甲氏為首的眾土地主降下神念,端坐雲階之上觀禮;又有五穀草木、江河湖泊諸神現身。
水汽升騰間,地上生出繁花碩果,花果香氣馥鬱氤氳,眾人嗅之見之無不心生歡喜。
寧遠自然在此列,以他金詔等級的位階,足以與幾位山神地主並肩,在前列落座。
四方山神主瞧著一愣,隨即都展現出善意,微笑點頭見禮。
幾位龍神水君也報以略顯驚訝的目光,見這位稷神有部分行雲布雨權柄,態度倒不是那麼親近。
寧遠也不在意,微微頷首向諸山神主回禮後,便將目光投向眾天神。
太陽權柄已被天帝收回,大日中寄托的神念自然是昊天氏。
寧遠的目光混在諸多視線中並不起眼,隻見大日中那道神光色做紺青,其氣已純,是再明顯不過的二品位階,當得一聲帝君之稱。
再看太陰,一道窈窕身影若隱若現,其氣金中略有些泛青,已是四品位格。
隻是這位格明顯有些虛浮不穩,多是以香火願力鋪就,其中因果還未了解。若是時局動蕩起來,這位太陰元君怕是有跌落位格之險,不足為慮。
目光又轉,落在另一處。
眾天神的位置很是有趣,大日居中占據主位自不必多說,太陰居於大日之左,與右側一顆八角垂芒的紫色大星呈鼎立之勢,互相之間神光並不相融。
寧遠不由一樂,雖說地祗中水神隱隱自成一係,可好歹還知道與山神地主抱團,在大是大非麵前還是會力往一處使的。
可這紫薇與太陰之間嫌隙已經到了毫不遮掩的程度,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又有昊天氏拉偏架,讓已是三品青詔位格的紫薇星君屈居右側,地位遜色太陰半籌,這態度不要太明顯。
竟像是巴不得紫薇與太陰內耗,讓使眾星神一直處於割裂的態勢。
北鬥南鬥眾星都在紫薇身後,也是貌合神離,文昌文曲之爭也讓紫薇最大的助力內鬥起來。
除了諸位隱世不出的古神帝君,天神中勢力最大的星神被切割的稀碎,成了一盤聚攏不起來的散沙。
寧遠眼中神光微閃,細究起來,其中頗有幾分微妙啊。
氣候、行雲布雨權柄也被分割,水神與地神若即若離,合作中又有競爭;即便是龍神水君,何時降雨何時放晴也需受天神節製。
而本該歸於天神之手的禍福吉凶、壽數運道等職權也被陰世眾神分薄。
陰世眾神引渡亡魂之職又能被地祗兼顧,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之後又有人道橫插一腳,以人道氣運封赦陰神,把手伸到了地祗和陰世,怎一個亂字了得。
這其中最大的受益人自然是昊天氏,隻不知他如此行事的用意何在?
寧遠隻略想了想便跳過這個問題,這個問題對眼下的自己而言有些遙遠,與之相比,還是先盤算好如何與北鬥眾星神和解才是。
七位北鬥星神都有金詔級數的位階,一對二,寧遠自問還能占上風,一對三也勉強應付的來。可若是七位星君不講武德搞群毆,那寧遠就隻能抱頭鼠竄,躲進陰世,借黃泉主主場之力自保了。
再說了,眾位北鬥星神也不是沒有後台,光是紫薇星君就夠寧遠喝一壺的了,遑論那位九子之長,得了正經帝號的勾陳了。
再往上追溯,那位北鬥眾星之母,在神道為聖德威光天後、道門為圓明道姥天尊、佛門稱摩利支天菩薩的中天梵氣鬥姆元君可不是好相與的人物,到哪兒都能混得開,麵子不是一般的大。
祭禮還在繼續,寧遠思來想去,怕是隻有利益交換才是最優解,目光不禁又落在那位太陰元君身上。
曾沛將手中祭詞念誦完畢,又將寫有祭詞的綢布投入火中燒了,這大雩禮才算結束。
火光中一道金燦燦靈光飛出,在人道氣運龍脈中打了個轉,又徑直落入寧遠手中。
眾神都忍不住投來訝異的目光,北鬥眾星神更是眼中發寒,前有相助文昌星君之舊怨,如今又有奪權之新仇。武曲、破軍、貪狼三位星君麵色不善,當即就準備提劍要個說法。
紫薇星君若有所覺,伸手喝令三位弟弟停手,“天帝當麵,怎可失了禮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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