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化自在天子幽幽一歎:“道友又何必趟這攤渾水,與我為難?”
寧遠道:“若我不知還罷了,我也不是喜歡多管閒事的。隻我到底受人道氣數供養,哪裡能視如不見;又恰巧有些手段能化了此厄,賺取些功德氣數傍身,何樂而不為?”
一時受挫並不能決出勝負,對他化自在天子這等天魔主而言,隻要這因果不斷,他早晚能尋著機會卷土重來,因而並不十分在意此番失利。隻他若知曉日後有個武如意誤打誤撞解了太宗大半因果,恐怕也沒這麼好說話。
而魔羅這般失態,泰半是因為冒出個寧遠天然克製他,心中警覺欲要一試此人跟腳,以待之後從長計議。
寧遠略一思量便知原因,藥王相從未示於人前,二位魔主因六道輪回算不出自己出身,又忌憚這身海量功德,這才打算息事寧人。
如此一來卻正合了寧遠心意。
他一路走來順風順水,在各方算計下摘得道果,成就古神尊位。若拋開婆娑世界逆反先天的渾噩光陰,算下來不過數百載,堪稱前無古人了。
如此一來,他雖說道行法力都不缺,心境卻不似其他古神圓融,需得曆經歲月細細打磨方能彌補。
寧遠原本打算劫輪回轉劫百世曆心,便如先前紫薇一般。所謂小修在深山,大修在人間,紅塵煉心真修行,便是如此。
隻可惜時不我待,諸多勢力相互製衡,將他強行推至古神,若非有老君與衝虛真人橫插一手,隻怕他已經道化,不複本來麵目了。
即便如此,寧遠也不過取巧摘得一枚虛幻道果,彆說汲取資糧令道果成熟圓滿了,便是凝出道果雛形也很是艱難,在古神中屬於毋庸置疑的墊底。
清虛帝君麵相如今也還失陷苦海,本尊與泰山府君也脫不得身,需得配合後土參悟輪回奧妙了卻一段因果,輕易動用不得,便隻好暫時作罷。
可若是有他化自在天子與魔羅配合就不一樣了,引動欲念動搖道心真是天魔的看家本領,引動天魔劫也是一樣的!
可室利尊與他一體兩麵,哪裡有自己既當考官又當考生的,這才把主意打到他化自在天子身上。
他化自在天子麵不改色,輕笑道:“你就不怕我們真的下狠手送你應劫?”
寧遠拍了拍袖子,隻道:“道友儘可一試。”
一旁魔羅在他化自在天子出現後就讓出了主導權,他雖有心給寧遠來個狠的,又擔心寧遠不管不顧舍了一身功德把自己煉死,心中躊躇半晌,決定還是忍了這口氣。
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又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且將這仇記下了,日後再尋機會報回來不遲。
他化自在天子也無意與寧遠糾纏,他沒了形骸寄托,真要打起來,難免吃虧。且點子紮手,他與魔羅聯手也不見得能穩贏,又何必費這工夫?
“道友打上門來,壞了我等大計,強奪了我肉身,如何卻又開口托我相助?”
他化自在天子仍是不急不緩,“如此行徑,豈不是讓人恥笑?”
寧遠答道:“我自有我的主意,道友這等話術卻難動搖我的心智,就不必拿出來獻醜了。”
他化自在天子輕笑一聲,吟道:“萬裡逍遙一夢癡,人間天上兩相知,世情冷暖何須問,快樂隨緣自有時。”
唱罷,揮手從紅塵欲境中取來一卷寶圖,“此乃我仗之成道的法寶,名六欲紅塵圖,請道友品鑒。”
一旁魔羅也取來一個寶囊,飛出苦厄之氣與六欲紅塵圖混做一出,隱隱化出一方世界,朝著寧遠當頭罩下。
寧遠躲也不躲,飛出元神落入天魔幻境之中。
至清至靈的元神受紅塵苦厄沾染,立時蒙了神誌靈識,落入幻境中曆經紅塵諸業。
他記憶全失,一縷性光蒙昧,先是轉劫為一棄兒,為一荒山老道所養。那老道兩袖清風,所有家業不過一間破道觀。
山中生活清苦,卻也怡然自得。老道將他養至十三歲,便因年事已高,一場風寒挨不過去,走的悄無聲息。
他枯守荒山十數年,靠著觀後開墾的菜田和山中清泉野果過活,閒暇時采了些草藥炮製好,送往山下的鎮子裡換些油鹽米糧。
這日臨近入冬,他清點膳房發覺鹽罐已是見底,便打算趁著大雪還未封山時采買一些。便取了晾乾的金銀花與九蒸九曬的熟地黃,鎖了觀門下山。
山中清冷,草木已然披霜,積了薄薄一層潔白,令人觀之心怡。
繞過蒼鬆,便見滿地晶瑩中躺著個衣衫襤褸的少女,少女麵色蒼白,眼神死寂,乍一看與死人無異。
她是山下一戶傭農的女兒,他曾見過她帶著其他孩子上山采榆錢。
聽到腳步聲,她的眼睛動了動,有些吃力的伸手向他求助。
“求求你,幫我。”
少女輕聲呢喃著開口:“把我從山崖上扔下去吧。”
他停下了腳步,滿臉愕然的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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