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潘氏得意的微微揚起下頜,連眼底都是不屑。無論何時何地,大郎都會無條件站在她這邊的,她孟裳霓算哪根蔥呢?
“道歉?世子是認為我錯了?”孟裳霓壓根沒理潘氏,她靜靜的看著楚陽,眼裡閃過深深的‘失望’。
“我……”楚陽看著她,心中有些複雜。
孟裳霓嫁給他的時候,是一個宛若牡丹花一般的女子,六年蹉跎,她的臉上帶了病色,倒像那傳說中的西子,瘦削的身子,略顯蒼白的臉龐,似一朵風一吹就要凋零的小白花。
很容易便能讓人生出一種莫名的保護欲來。
楚陽不想保護她,隻想徹底撕碎這種柔弱。
他神色冷了下來,“你不敬婆母,私回娘家,還拿喬裝腔,樁樁件件都是罪!裳霓,你怎麼變成這幅樣子了?”
“我變了?”孟裳霓心頭冷笑,可麵上露出的卻是苦笑,“我回娘家,是為了孩子們的教育,卻成了你眼中的罪過?”
楚陽和潘氏雙雙一愣,楚陽臉色微微緩和,“你不是不願意給耀哥兒和瑜姐兒找秦太傅嗎?還打了他們!”
孟裳霓,“我何時不願?隻言秦太傅的束修昂貴。何況打孩子也是為你好!六皇子孝順,若知世子子女不敬母,會如何看你?”
楚陽沉默了。
因為孟裳霓說的是真的,他要巴結的六皇子,幼年時在西鳩國做質子,與同去和親的長公主相依為命,後來也是長公主將他帶回大虞,親自帶在身邊教養的,也因此六皇子幾乎視長公主為親母,也最是孝順。
孟裳霓趁熱打鐵,“再者,我的嫁妝已經所剩無幾,當然隻能回娘家尋求幫助,昨夜大哥已經幫忙打聽過了,要想請來秦太傅,得花上萬兩銀子。”
她直視著楚陽,“世子,我連請秦太傅都需求助於娘家,你鑄劍的事又怎麼辦?”
孟裳霓一句話算是把楚陽問到了。
他的確一早就讓孟裳霓準備著買玄鐵的銀子的……可如今,她的嫁妝真的已經用光了嗎?
孟裳霓敢直接離開楚伯府,便是算定了楚陽會因為鑄劍的事來找她。此刻,她樂於見到他吃癟的模樣。
前世她是一邊替那兩個小孽種請秦太傅,一邊掏了壓箱底的嫁妝讓楚陽巴結六皇子,另一頭還咬牙供著潘氏院子裡的吃喝拉撒,活生生把自己逼的像個陀螺。
這一次,嗬!
“大郎,我們伯府的中饋都在她手裡呢。”潘氏不服,拉了拉楚陽的胳膊,“她還管著五個莊子,十個鋪子,這會兒裝什麼窮?”
楚陽眉頭緊鎖,對孟裳霓的耐心已所剩無幾,“裳霓,你何必撒謊,一家人都還要防著?我們待你不薄,你怎變得如此自私?”
他冷哼一聲,“你不會沒錢的。”
潘氏也斥責道,“孟裳霓,你就是沒良心!我們真是該好好跟你算算賬了。”
孟裳霓氣笑了,金釵趕緊遞上茶湯,生怕她被氣壞身子。
她捧著熱茶,不緊不慢的用茶蓋兒撇著湯沫兒,淺呷了一口,抬眼掃著潘氏,“婆母要跟我算賬,也該把自己身上的賬算清楚再說!”
“伯夫人,奴婢也給您提個醒兒,您身上穿的戴的,可都是我家少夫人給的!”金釵氣不過,“沒良心的到底是誰啊?要不要叫人來評評理?”
潘氏被金釵的話噎得啞口無言,她沒想到一個丫環都敢跟自己頂嘴。紆尊降貴來接孟裳霓,本就窩了一肚子火,此刻真是要爆了。
她咬了咬牙,冷靜下來,跟一個丫環計較太失身份了,她隻是委屈的看向楚陽。
楚陽立刻就把她護在身邊,嗬斥金釵道,“放肆!”隨即他又看向孟裳霓,“你就是這麼教奴才的?”
孟裳霓眯了眯眼,“敢問世子,金釵是哪句話說錯了?”
沒等楚陽開口,孟裳霓便搶在前麵發難,“婆母頭上戴的琉璃鈿花金釵、脖子上掛的白玉瓔珞、身上穿的宋錦衣裳,哪一樣不是我的嫁妝?”
“既是非要跟我算賬,那我們就算個清楚。”
隨後她手一揮,吩咐金釵道,“金釵,把賬本拿出來,讓世子和婆母好好瞧瞧。”
楚伯府的賬本,孟裳霓帶出來了,就知道這兩惡毒東西沒憋好屁,指著在她身上吸血呢。
厚厚的賬本交到楚陽手裡,他也沒耐心看,隻隨意的翻了幾頁,見上麵都是一片紅字。
賬本上的紅代表入不敷出,這一點他是懂的,隻是沒想到紅了這麼一大片。
“伯府有五百下人,每月發放的例銀攏共一千兩左右。世子每月支走三百兩,婆母八百兩,再加上二房,一大家子吃喝拉撒,人情往來,也得支出去一千兩,如此一算,伯府每個月要花費三千餘兩,而鋪子,莊子每月的收入加起來也才一千五百兩左右。”
“餘下的都是用我的嫁妝補的,六年,我貼補了十餘萬兩。”
孟裳霓冷著眼,“楚伯府欠了我十萬兩,這賬夠明白了?”
“你!你胡說……”潘氏聽此,下意識捂著首飾反駁道,“哪有這麼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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