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九月,晨光熹微。
秦太傅還未進府,整個楚家已然熱鬨起來,甚至連平時低調的二房,今日都來了。
楚皓是楚陽的庶弟,此時他正與妻子梁氏牽著女兒站在大門口的銀杏樹下,殷切的朝大門外看。
潘氏帶著兩個小祖宗來的時候,正好瞧見這一幕。
她頓時心生不爽,這庶出的狗東西,有難處時跟死了一樣躲的老遠,現在眼見著有好處了,就湧到跟前想分一杯羹!
她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梁氏趕緊堆著笑迎了上去,“婆母來了!前段日子我病著,才沒來給您請安,今日一見,婆母愈發容光熠熠了呢!”
“蘭兒,快過來給祖母磕頭!”梁氏一招呼,她的女兒楚蘭立刻過來,跪在地上,老老實實給潘氏磕了一個響頭,“請祖母安!”
“行了,起來吧。”潘氏正眼都沒瞧她一下,隨意的一揮手,便扭過頭去看向楚皓,“二郎,你一家子堵在這裡,莫非是想逼著秦太傅教習楚蘭?”
楚蘭今年六歲,年前已經找了夫子開蒙,竟還不滿足?
“母親哪裡的話,這丫頭怎麼有那個資格。”楚皓謙遜的低下頭去,“隻是秦太傅盛名在外,我們也想瞻仰一二。”
梁氏趕緊討好的衝潘氏笑道,“到底蘭兒也是婆母的孫女,若您大發慈悲,肯讓她給耀哥兒和瑜姐兒做個陪讀丫頭,我們夫妻必是感激不儘。”
“哼。”潘氏冷哼一聲,就知道這兩人沒憋好屁呢,這算盤珠子都快崩到她臉上了。
“這你就求錯人了。”潘氏忍著怒意,保持著表麵的得體,“秦太傅是裳霓請來的,為此她出錢出力四處奔波,你這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搶她給孩子們掙來的前程?二郎媳婦兒,你自己看看像話嗎?”
梁氏臉色微微難看,很快便恢複,她厚著臉道,“我自知道裳霓嫂子是有本事的,可咱們伯府的女主人,到底還是婆母您,隻要您肯開口,她哪兒有不聽的道理?”
說罷,她輕輕推了楚蘭一把,楚蘭也是個機靈的,又跪下來給潘氏磕頭,“求祖母讓我給耀弟和瑜妹做陪讀吧!”
末了,她竟開始求起楚光耀和楚光瑜來,“弟弟妹妹,我一定會好好伺候你們的!”
楚光耀屁股還疼著呢,根本懶得理她,楚光瑜噘著嘴,隻覺得這個楚蘭煩得很。
此時楚伯府的大門敞著,路過的行人見此,少不得有人開始指指點點。
潘氏臉色一變,立即將楚蘭扶了起來,隨後瞪了楚皓和梁氏一眼,“你倆真是好算計,我要再不答應,苛待庶出子孫的名頭,怕是要不了明天,就得在外麵傳的沸沸揚揚了。”
“母親言重了,我們絕無此意。”楚皓麵上依舊掛著謙虛之色,“伯府子嗣薄弱,兄長也隻得兩個孩子,既有的資源不放在自家人身上,將來何以壯大家族呢?”
“何況蘭兒隻是做個陪讀長長見識而已,將來她若能許個好人家,必是能幫襯伯府的。”
是的,就算沒法得秦太傅開蒙,但聽過秦太傅的講學,僅此一事傳出去,將來蘭兒許配人家都是會被高看一眼的。
所以他們今日才會厚著臉皮前來。
潘氏沉默片刻,楚皓的話並不全無道理,隻是這種算計落在她身上,還是讓她不爽快。
她看了常嬤嬤一眼,常嬤嬤立即就道,“二爺,您這高帽子伯夫人可受不起,您二位真的該去求少夫人,這事說來也簡單,隻需要她點個頭罷了。”
孟裳霓費了這麼大的神,能樂意才怪了!
這得罪人的事當然要甩給她去!
之前她削減開支,二房雖然表麵上屁都沒放一個,這心裡估計早就恨上了,此事再被孟裳霓拒絕,對她的恨意隻會更上一層。
梁氏臉色難看起來,那孟裳霓自從進門起,就處處比她優秀,她以往還少不得給孟裳霓使過一些絆子,現在叫她去求孟裳霓,這不是打她的臉嗎?
她幽幽的看向楚皓,隻怪自己嫁了個庶子,若是她嫁的人是楚陽,那孟裳霓如今的風光便全是她的了!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一步錯步步錯,她斷然不能讓蘭兒步自己的後塵。
她的蘭兒生的乖巧漂亮,比那楚光瑜可好看多了,將來必須要嫁進勳貴之家做當家主母!
梁氏心裡的算盤撥的劈裡啪啦響,全然沒注意到孟裳霓早就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切了。
“裳霓,你杵在那裡做甚?”潘氏第一個發現了孟裳霓,她像個沒事人一樣,堆起一臉假笑,“你啊,什麼時候學會聽牆角了?”
金釵無語,她有時候挺佩服潘氏的,丟在地上的臉都能撿起來戴上,然後再順嘴抹黑她家少夫人。
孟裳霓隻是回眾人一抹微笑,攏著長袖,端著優雅的步子走至他們跟前。
身姿窈窕,黑發如墨,金秋的光灑在她月華色的衣裙上,臉上雖還帶著病色,整個人卻溫柔似玉。
“我來早了些,見二叔與婆母說著話,便不想打擾。”孟裳霓朝楚皓和梁氏微微點頭,便直接走到楚蘭跟前,“蘭兒,你要記著,自己也是楚伯府的小姐,耀哥兒和瑜姐兒不必你伺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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