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連啃了多日的青菜豆腐,可不是叫他來教訓自己的!
偏偏他是當世大儒,便是伯爺也不敢輕易得罪,她的怨氣隻能往肚子裡吞。
“太傅教訓的是,妾身當改。”潘氏端坐身子,“還是先讓孩子們行拜師禮吧。”
這幾日潘氏對兩個小祖宗千叮嚀萬囑咐,要他們在秦太傅跟前好好表現,兩人便也算老實,聽她此言,就要給秦太傅磕頭,哪知卻被他長袖一揮止住。
“拜師暫且不必了,老夫雖答應給他們開蒙,卻也要看其天資如何,老夫之徒,必是人中龍鳳,輕易收不得。”
說起那人中龍鳳啊,他心裡倒極其惦記著一個龍章鳳姿的孩子,喜歡的很啊!
可惜那孩子不願意做他的關門弟子啊!
現在一瞧楚伯府這兩個,便是半點都入不了眼,他神色冷淡,“伯府二子,且先把規矩學好了再說。”
潘氏被噎的氣血上湧,老東西真是得寸進尺!他是眼睛瞎了嗎?看不見她的兒女多麼優秀嗎?
楚光耀和楚光瑜的白眼兒都要翻上天了,這老東西有病吧?他們都跪下磕頭了,還挑三揀四?
他們已經是天底下最優秀的小孩了!
他到底有什麼不滿意的?
楚光耀直接氣的一屁股坐回原位,腳後跟正好抵碰著還沒長好的傷口。
“哎喲!”他頓時驚叫一聲,像是身上有跳蚤一樣蹦了起來,捂著屁股直抓撓,大吼大叫,“我的屁股!屁股!”
“成何體統!體麵全無!”秦太傅素日所見的小公子們,全然沒有此模樣的。
他銳利的雙眼一掃,眉頭皺成了川字。
“老東西,你夠了啊!”劇痛讓楚光耀理智頓失,他齜牙咧嘴的衝秦太傅道,“你一個臭教書的,還敢指責本少爺!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誰?我爺爺是誰?”
“本少爺肯拜你為師,給你磕頭已經是給你麵子了,你這是給臉不要!”
潘氏嚇得臉色慘白,立即上前去捂他的嘴。
可一旁的楚光瑜又開了口,她站起身,叉著腰便衝秦太傅吼,“哥哥說的對,我家給你錢,你就是給我們乾活的下人,下人還教訓起主子來?我要叫爹爹把你趕出去!”
潘氏瞬間汗如雨下,她甚至都不敢去看秦太傅的臉。
這幾天的耳提麵命,真是白教了,他倆是一點都沒聽進去啊!
她此刻真的後悔了,悔這幾年來對他們的溺寵,縱的他們全然以自我為中心,便是連這等大事都拎不清!
楚蘭跪在地上,嚇得都不敢說話,她抬著小小的腦袋,隻看見秦太傅的老臉比鍋底還黑。
他的頭頂像飄了一團烏雲,將他整個罩在陰影裡。
可這威嚴的老者並沒大發雷霆,隻是一甩衣袖,起了身,帶著一身大儒風骨睥著他們,“既如此,你們便另請高明罷,楚伯府的少爺小姐,老夫是教不了。”
“貴府少夫人送來的束修,老夫亦會原路返還。”說罷,秦太傅冷歎一聲,“可惜那般知書達理的母親,卻教出這等頑劣之子,楚伯府,唉!”
他本來也是不想教的,奈何那伯府少夫人又是送青魚的舉薦信,又是親自拜訪送束修,懇切真誠,無比用心,他這才被打動,答應下來。
沒成想,倆孩子卻被慣溺成這副模樣。
“秦太傅,您彆動怒。”潘氏也顧不得捂楚光耀的嘴了,眼見著秦太傅就要離開,她趕緊跑過去將人攔住,“他們隻是孩子,並非有意冒犯,還請太傅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秦太傅眼神冰涼,“三歲看大,五歲看老,朽木不可雕也,老夫不會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