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裳霓,你到底在做什麼?”謝九辰陰鷙的聲音隨著風,混著酒氣送進層巒疊嶂的紅紗裡。
大門和浴池中間,還隔著十幾米的距離,紛飛的紅紗從房頂上垂下,在繚繞的霧氣中,卻將浴池內的光景遮的嚴實。
孟裳霓的腦子都要炸開了。
那一刻,她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瞬間,整個人都埋進了浴池。
在謝鎮陵未曾注意的時候,她腳一勾,將掉落在池底的匕首穩穩當當的抓在了自己手中。
寒光一閃,反手朝向謝鎮陵。
“為了那個男人,你要殺我?”他眉目一暗,宣泄之後的眼神,少了幾絲猩紅,沉冷的聲音,卻添了幾絲落寞。
孟裳霓深深的看著他,男人絕美的臉,被池水衝洗的乾乾淨淨,像是一塊絕世美玉,泛著寒涼和攝人心魄的美。
點點水珠順著他的精致的臉頰輪廓,一路滑落到喉嚨。
陰鷙,絕美,破碎。
即便他如此過分,孟裳霓的心,仍舊是朝他靠近的。
她眼底一沉,手一橫,鋒利的匕首竟是直抵自己的喉嚨,“我舍不得你死。”
“可若你不放開我,我可以馬上死!”
僅僅是一句話,就讓謝鎮陵的瘋狂被扼住,陰鬱的眼底是痛惜,還有化不開的嫉妒。
「你舍不得我死,僅僅因為將本公當做了雲螭。」
就算雲螭千刀萬剮,在她的心中仍舊是無人能及的白月光。
就算他用儘手段,占有了她,也隻會加劇雲螭在她心裡的位置。
“孟裳霓,你贏了。”他終究鬆開她,在謝九辰穿過層層紅紗來到浴池邊時,謝鎮陵沉到了池底。
他太了解孟裳霓了,她說到做到。
他又怎麼忍心,讓她傷自己半分。
堂堂陵王殿下,為愛做了池底的烏龜。
沉進池底前,他隨手將跟前紛飛的紅紗扯下,落在了孟裳霓的身上,還有兩片紅紗,則漂浮在了水麵上,將水池擋住了大半。
與此同時,謝九辰的身影,從層層紅紗中浮現,到了孟裳霓跟前。
他居高臨下,睥睨生風。
墨竹從身後趕來,無影緊隨其後,橫著身子將她擋住,兩人目光相交,閃著劈裡啪啦的火花。
浴池裡,孟裳霓隻露了個頭,濕漉漉的長發如海藻一樣在身後綻開,晶瑩如玉的肌膚,在水霧繚繞下,竟泛著半透明的光澤。
謝鎮陵就在她的腳底,紅紗纏在水中,將她羊脂玉一樣的身軀,遮的若隱若現。
他愛到骨子裡,愛到發狂的女人,就在跟前,卻似跟他隔著千溝萬壑,觸手可及,卻又遙不可及。
他定定的看著她,才見得她已浸血,謝鎮陵忍不住心中一疼。
他猛然想起,她生小淵和音音的時候,傷了身子……本是不能承受雷霆萬鈞的,卻硬生生被他摧毀。
那一刻,他忍不住輕撫她的傷口。
孟裳霓瞬間汗毛倒立,腳下一動,用力的踹了他一腳,卻被謝鎮陵抓住腳踝,小心翼翼的捧在懷中。
孟裳霓這個人,從頭發絲到腳指頭,他都視若珍寶。
謝九辰眯了眯眼,眼神落在浴池邊被打濕的石板上,冷冷一笑,蹲下身子來,“王妃,你這澡,洗的很激烈啊。”
他話音一落,孟裳霓便感覺到謝鎮陵捧著她腳踝的手,莫名加重了幾分。
殺氣很重!
孟裳霓抬眼,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辰王殿下,何必拐彎抹角的陰陽我?”
“自與殿下成婚,殿下連手指頭都未碰過我,怎麼,還不允許臣女自娛自樂一番?”
說罷,她伸出白皙的手臂,修長的指尖,泛著盈盈粉色,輕輕攪動著水麵,“魚水之歡,臣女這輩子是體驗不到了,也沒奢求過殿下,殿下何必連臣女這點難以啟齒的秘密,都要撕碎碾壓。”
池底中,謝鎮陵的心更是狠狠一震。
她一句,‘手指頭都沒碰過’,莫名讓他沉悶的,想要淹死的心,被猛地灌進了一縷春風,像是瞬間活過來了。
她的血化在水裡,繞在他的指尖,像是一根根銀針,刺在他的心裡。
他緊緊抓著她腳踝的手,變得小心翼翼,薄唇一湊,忍不住在她腳背上輕輕一吻。
瞬間的功夫,那種酥麻的感覺,從她的腳背躥過四肢百骸,直達天靈蓋,縱使孟裳霓再鎮定,也忍不住微微一顫。
“嗯?”謝九辰死死的盯著她,屋內的龍鳳喜燭已經滅了,隻有丁點月光透進,照在她牡丹花一樣的臉頰上,一時間,好似連他都要挪不開眼去。
“孟裳霓,本王以為你素來清心寡欲,像天上仙子一樣,無情無愛無欲無求,倒沒想到,你這麼會玩。”
他緩緩蹲下身子,伸出手去,勾起她冷冰冰的下巴,迫使那黑沉沉的眼睛,與自己四目相對。
她的眼睛真好看,像無儘的深淵一樣,看不見星辰大海,更瞧不見朗月清風。
“孟裳霓,你若是想要,求本王便是,你我夫妻一場,或許隻要你誠心誠意,本王也會給你的。”他的周身都散發著濃烈的酒氣,素來冷戾的聲音,也染上了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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