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禦書房。
檀香嫋嫋。
君如珩身著明黃色龍袍,俊朗的麵容上帶著一抹從容和自信。
而坐在他對麵的夜瀾清身著一襲玄色錦袍,一雙狹長的眼眸深邃如寒潭,薄唇緊緊地抿著。
兩人之間擺著棋盤,黑子白子錯落有致,勝負隻在一念之間。
夜瀾清微微皺著眉頭,目光凝視著棋局,最後將黑子落在了一處意想不到之處。
君如珩眯起了銳利的眼眸,嘴角勾起了一抹戲謔的笑容,白子落下的瞬間,勝負已分。
夜瀾清蓋上棋盒,輕聲說道:“臣輸了。”
“那是因為你心不在焉。”君如珩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往日朕想要贏你一局都要費好大的勁。怎麼?有心事?”
夜瀾清眸光一暗,昨夜冷意歡夢魘的模樣又出現在眼前。
君如珩微微一笑,“朕聽說,你昨日和薑三小姐去了如意樓?”
“嗯。”夜瀾清點了點頭。
天子腳下,果然沒有什麼事情能瞞得過皇上的眼睛,既如此,那昨日在如意樓發生的事,想必皇上也是知曉的。
君如珩的眼中閃過了一抹銳利的光芒,“你今日這般,是因為想起了舊事?”
“皇上可曾想過,當年那事,真相究竟如何?”
“嗬嗬嗬……”
君如珩突然笑了起來,君王的聲音沉穩而有力。
他目光如炬,仿佛能洞察世間一切隱秘,眉宇間凝聚著不怒自威的氣勢,每一個動作都透著無比的尊貴和威嚴。
他看向夜瀾清,輕聲說道:“瀾清,你我都知道,真相並沒有那麼重要,朕需要的,便是給天都的百姓,給全天下一個交代。”
郡主於鬨市殺人,如若處理得稍有不當,勢必會引起民憤。
彼時,和北蠻的交戰還沒有徹底結束,如果這個時候鬨出來了內亂,那便是給敵人可乘之機。
所以,作為掌權者,對於他來說最重要的,是穩民心。
君如珩再次看著他,“當時的趙家千金說她殺人了,再鬨市的百姓也說她殺人了,那麼,她冷意歡就是殺人了。”
夜瀾清微微皺起了眉頭來,“所以,這個交代,隻能是她,冷意歡。”
“瀾清,你彆忘了,當時街頭巷尾都在傳,永寧郡主和趙家千金為了你爭風吃醋,大打出手,所以才會一氣之下把趙家千金的貼身婢女推下了如意樓。你是朕的大將,亦是摯友,朕不想因為這些事,影響了你的前程。”
當時的夜瀾清,也是同樣的想法。
他點了點頭,“臣知道。”
“可是,朕怎麼覺著……”
說著,君如珩微微眯起了銳利的眼眸,“你現在似乎後悔了?”
“我當時年輕氣盛,或許,考慮的不夠周全吧。畢竟,她怎麼說也是冷大將軍的女兒,冷大將軍又是我的師父,我曾答應他,會照顧她的。”
“你做的已經很好了。”
君如珩輕輕歎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頭,“當年,她便是仗著這份恩情,肆意妄為,讓她吃些苦頭,也是為了她好。再說了,天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呢,她殺了人,朕隻是讓她思過十載,已經是看在你的麵子上了。隻不過……”
夜瀾清微微皺眉,“隻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