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鐵牛微微訝異,他竟然從夜瀾清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懊悔的神色。
隻見他劍眉微微蹙起,平日裡那雙仿若寒星般銳利冷漠的雙眸,此刻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轉而染上的是深深的自責和懊悔。
任誰都無法想象,這位不可一世的少年將軍,竟會有這樣的一麵。
王鐵牛心中唏噓不已,隨即爽朗一笑,輕聲說道:“曾經,我聽意歡教過島上的孩子們一句話,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哦?”夜瀾清感興趣地挑了挑眉。
也不知他是對這句話感興趣,還是因這句話是冷意歡說的感興趣。
他微微皺起了眉頭來,低聲自語:“往事不可諫,來者猶可追。或許……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王鐵牛看著他滿臉糾結的樣子,突然雙手抱拳,沉聲說道:“屬下鬥膽,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夜瀾清收回了思緒,看了他一眼,“但說無妨。”
“屬下看得出來,大將軍和意歡似乎有些過結,其實,意歡是一個心思玲瓏、心地善良的姑娘,若是大將軍誠心認錯,相必,她也會坦然接受。”
夜瀾清眸光一轉,看著一臉認真的王鐵牛,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本將軍雖與她相識多年,一同長大,但如今看來,竟沒有你了解她。”
“嘿嘿……”
王鐵牛撓了撓頭,羞赧地笑了笑,“世間凡事,不過真心二字,以真心換真心。”
“真心。”
夜瀾清低聲呢喃著,幽深如潭的雙眸裡,讓人猜不出思緒。
隨即,他轉過頭去,看著眼前的王鐵牛,淡淡一笑,“怪不得意歡如此喜歡你,本將軍也有些喜歡你了。走吧,本將軍教你射箭。”
王鐵牛震驚地眨了眨眼,“屬下真是受寵若驚。”
……
這日,一場細雨過後,來帶了料峭寒意。
夜瀾清正在書房裡看著兵書,蒔安突然推門而進,“主子。”
夜瀾清冰冷的眸光從書中移開,看了蒔安一眼,冷聲說道:“何事?”
“冷小姐回到天都了。”
聽到這裡,夜瀾清握著書籍的手微微收緊,“現在何處?”
“快至城門。”
“備馬。”
夜瀾清立馬放下了手中的書,起身離開。
他快步離開,在走出書房的時候,正好把前來的羽飛給撞開了。
“哎呦!”
羽飛旋轉了一圈,這才停了下來,看著夜瀾清焦急離開的背影,喊道:“主子,你這是要去哪裡啊?”
前方傳來了夜瀾清冰冷的聲音,“不必跟著。”
不必跟著?
羽飛皺了皺眉頭,一臉莫名其妙地看向了一旁的蒔安,“這是發生何事了?主子這麼著急忙慌的?”
蒔安輕聲回道:“冷小姐回來了。”
城門外。
初冬的細雨剛剛停歇,濕冷的空氣彌漫在城門口,一輛素雅的馬車緩緩駛入,車輪在濕潤的石板路上留下淺淺的轍痕。
駕車的淩風身著一身青色的棉衣,神情專注而謹慎,那俊朗的麵龐被這一路寒風吹得微微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