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無聲,天地間一片素白。
眾人尋聲望去,便看到了一身清冷的冷意歡站在將軍府的門口。
她身子纖細消瘦,在寒風中顯得那般柔弱無助,仿佛一陣風都能將她給吹碎了,那蒼白的清麗臉龐上透著一抹淡淡的哀愁,那一雙失去了光彩的眼眸此刻染上了濃濃的怒意。
羽飛微微皺眉,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怎麼覺著,她這是來興師問罪的?
他看著冷意歡,低聲說道:“冷小姐,這裡是將軍府,你莫不是走錯地方了?”
說完,他便朝著那幾個小廝使了一下眼色,示意他們繼續拔樹。
冷意歡見狀,愈發心急如焚。
“住手!住手!”
她一邊喊著,一邊踉踉蹌蹌地走進了雪地裡。
她隻想快一些阻止他們,已然顧不得許多,便想著要跑起來,奈何那受傷的右腳不聽使喚,她身子一歪,便重重地摔在了雪地裡。
看到她這般狼狽的模樣,夜瀾清的心猛地一驚,有一絲心疼在心頭微微劃過,他的腳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
當意識到自己竟然有想要上前去把她給扶起來的念頭時,夜瀾清克製地皺起了眉頭來,放在身後的手微微握拳,不動聲色地把腳收了回來,強壓製住了那一抹衝動。
他不能心軟!
“小姐!小姐!”
雲珠被被嚇了一跳,連忙跑上了前去,將冷意歡從雪地裡扶了起來。
她撐著傘,不讓雪花落在冷意歡的身上。
當看到冷意歡被凍紅的雙手,心疼地就快要哭出來了,“小姐,小姐,你有沒有受傷啊?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
這個夜大將軍,簡直是比冰塊還冰。
她一看到他,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她不想再看到小姐被這個冷漠無情的人傷害了。
冷意歡輕輕地搖了搖頭,“我沒事,我不走。”
說著,她抬起了眼眸,看向了那站在長廊之下,負手而立的夜瀾清。
她在雪地裡,他在長廊下。
兩人隔著紛飛飄落的雪花,看著彼此。
這一幕,似乎有些似曾相識。
隻是,她不再是那個幸福無憂的冷意歡。
而他,依舊是那個冷漠無情的夜瀾清。
夜瀾清微微眯起了冰冷的眸子,他看到,冷意歡的雙眸猶如死水一般,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當年那張明媚燦爛的笑臉,和眼前這張哀愁憂傷的小臉重合……
他的心似乎被人重重捶了一下,悶悶的難受。
為何?
為何……
他緊抿的薄唇輕言,似乎是泄憤一般,故意說道:“你不是說不再糾纏於我麼?今日來此,又是何意?”
“夜大將軍放心。”冷意歡淡淡一笑,“我今日來此,並非為你,隻是為了這一株臘梅樹,此樹,你動不得。”
又是這般淡漠疏離的語氣,這樣要死不活的樣子。
夜瀾清猛然覺得,他此刻連她的仇人都不如。
起碼,她對仇人會心懷恨意。
而她對他,連恨都沒有。
仿佛是那兩不相乾的陌生人。
他的心裡鬱悶至極,不知為何,她越是這般,他越是會不斷想起,當初那個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冷意歡。
“哦?”夜瀾清挑了挑眉,冷聲說道:“如今這將軍府是我的將軍府,這府中一切,皆可任憑我處置,這樹我怎麼就動不得?”
冷意歡的心猛地一沉。
他說的沒錯,如今他才是東啟的鎮國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