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酥壓根不敢再想下去,前兩日東市的行刑台有犯人砍頭,李星瀾還開玩笑要帶她去看,嚇得她連忙拒絕,要是商時予被逮了,那
啊!呸呸呸!晦氣!不能想!
蘇酥在心底告誡著自己,再想就要做噩夢了!
她蔫了吧唧地跟李星瀾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飯廳。
看著她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李星瀾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隨後對沈歡交代道:“這段時間好好跟著小姐,不要讓她獨自一人出門。”
聞言,沈歡連連點頭,她看李星瀾的眼神裡帶著一絲炙熱。
許是怕被發現,很快她便垂下眸,轉身追著蘇酥去了。
要麼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呢,當天晚上蘇酥真就被噩夢給嚇醒了。
夢裡是商時予披頭散發穿著囚衣,跪在行刑台前,劊子手往巨大的砍刀上噴出一口白酒,然後手起刀落
“!!!”
蘇酥驚坐起身,撫著心口,覺得它直突突。
她愧疚極了,白天對峙的時候,她沒有為商時予多說兩句話。
在夢裡,他悲涼的眼神和現實重疊在了一起,壓得她心口難受。
她知道李星瀾做事有自己的理由,他想保護好這風雨飄搖的小家,她也不想去做讓他為難的事,但真就放任商時予不管嗎?
不,她真的做不到。
至少給他帶點銀子吧?
以後就遠遠地站在一邊看看他,不聯係應該可以吧?
像是成功找到一個可以說服自己的理由,蘇酥小小地鬆了一口氣,重新躺回床上。
對的,隻默默關注不聯係,應該不會給大家添麻煩的。
另一邊,王媽正在城郊的一處小院裡洗著衣服。
她伺候了十幾年的沈家,一大家子人,如今就擠在這用土坯堆砌的小屋裡。
她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大少爺沈林是她奶大的,這孩子糊塗啊,沾染上了惡習,敗沒了萬貫家財,好好的一個家,如今是四分五裂。
“王媽,有吃的嗎?”
正想著,沈林那個敗家子不知從哪個地方鬼混回來了,他的腿有些一瘸一拐,是賭博沒錢給,被人給打的。
見沈林那頹廢的模樣,王媽心疼壞了,她忙站起身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說道:“有的有的,一直給你熱著的,我這就去給你端來。”
灶台上的鐵鍋裡悶著不少吃的,都是她偷摸從李府帶出來的。
“這燒雞可以!好吃!”沈林在土炕上吃的狼吞虎咽,王媽在一邊給他倒了杯茶水,生怕他噎著。
“喜歡吃就好,以後我多拿些回來。”王媽一臉慈愛地看著沈林,見他吃得香,很是欣慰,覺得自己忍辱負重在李府也是值得的。
有一說一,雖然那些人是粗鄙了點,但是勝在自由,他們基本不管她在做什麼。
哪怕她偷懶,消失半天也沒人發現,更彆提她打包這些吃食,回來接濟沈家人的事了。
“你在沈李家還好嗎?他們有沒有為難你?”吃飽喝足後,沈林假意關心著王媽,實則是想套點她的話,還想慫恿她偷點值錢的東西出來。
王媽的心早就被蒙住,哪看得穿這些,隻見她感動不已,把李府今天發生的事說了個清楚。
最後還總結道:“他們人是粗鄙了點,那老頭子和醜小姐看著也沒什麼心眼,雖是個蠢的,但對我和沈歡小姐還是好的。”
沈林摸著下巴,嘴裡還叼著雞骨頭,一雙眼睛滴溜溜地亂轉,蠢?
“委屈你和沈歡堂妹了,都是為了給我治腿。”吐出骨頭,沈林擦了擦嘴,繼續虛情假意,把王媽哄得眼眶泛紅,感動不已。
她早年死了丈夫,還在繈褓中的唯一的兒子也被人牙子搶了去,走投無路的她抱著求死的心要跳河,卻被沈大老爺給救了下來。
她來到了沈家,成了沈林的乳娘,當小小一隻的嬰兒捏著她的手指直笑的時候,她碎裂的心好似被縫合了起來。
她看著沈林長大,時常也會幻想,她的兒子如果還活著,那也該如他這般大了吧?
抹了抹眼角的淚,王媽收拾起飯桌,她想勸說沈林莫要再賭了,好好去考個功名,卻深知自己沒有資格說這些,最後隻得看著他說道:“王媽不在,你照顧好自己。”
昏暗的燭光晃了晃,王媽不舍地退了出去。
她始終覺得沈林心性不壞,總有一天他能擔起光複沈家的重擔,誰知就是這份縱容,讓沈林再次闖下大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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