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行的軍醫給商時予縫了傷口,抹了藥,不習慣彆人過多地觸碰自己,他起身,自己纏著紗布。
劉燁進帳篷,見他這樣子,想幫忙,卻被他躲開。
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劉燁又遞上分發的粥餅,神態不自認地對他道著謝:“今日之事謝謝你了”
他神色帶著猶豫,明顯是有話沒說完,商時予也不說話,隻安靜等待下文。
果然,還是劉燁先忍不住,他解釋著:“我隻是好奇六皇子會單獨給你什麼任務,不是故意想跟著你的”
他其實最想問的是,小兄弟,你把哥們跟蹤你這事,告訴六皇子了不?
可他不敢問。
見商時予始終不搭話,劉燁也不氣餒,一雙眼睛亂看,忽而看到一旁脫下的帶血衣服旁,還整齊地放著一雙鞋墊。
鞋墊不放鞋裡,跟寶貝似的放在床頭,劉燁悟了,多半是心上人給納的。
仔細一看,就知道是新手,做工粗糙,墊子中間繡著一隻黑色的,狗?狗頭?
這歪曲扭八的針法,繡的是狗吧?
想好了措辭,劉燁想從談及心上人入手,和少年拉近關係,還沒張口呢,就見他已經纏好了紗布,站起了身。
又是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商時予換上新的衣物,小心地避開可能會溢血的地方,把鞋墊重新塞進懷裡。
他開始吃東西,始終很安靜,一言不發。
這種悶油瓶,劉燁還是第一次見,現在也不適合再試探了,他無聲輕笑,跟著坐在一旁,咬了一口餅。
“你好王富貴,我叫劉燁。”他介紹著自己。
這個少年,很有意思。
經過大半月的長途跋涉,終於行至嶗山,所有人都沒了最開始的意氣風發,周身難掩疲憊之色。
秋風吹過,泛黃的樹葉漫天飄落,韓君越懶洋洋地下了馬車,伸了個懶腰。
他回頭,一眼就見著李家二狗子,冷著臉站在不遠處,邊上有個白毛話癆對著他嘰嘰喳喳。
很好,今天也沒死,能交差。韓君越滿意地點了點頭,營門大開,他領著隊伍,整齊地進了營地。
劉燁興奮得很,終於到目的地了,他真想好好休息休息。
他自來熟地站在商時予旁邊,經過大半個月的死纏爛打,他已經發現,這少年就是個麵冷心軟的主。
他親熱地學六皇子喊他“二狗”,他也什麼都沒說。
等整備好,軍令也下來了,隻休息一日,明日就開始正式訓練。
劉燁又在心底罵罵咧咧,簡直是當牛馬使喚,多一點休息時間都不肯。
他看著商時予手腳麻利地鋪著床鋪,趕忙搶占了他旁邊的位置,隨後又慢下動作,慢騰騰地收拾著東西。
條件簡陋得很,他們住的是大通間,十人一間屋,一邊五張床,中間隻有一張長桌,連凳子都沒有。
商時予選了一個最角落的床鋪,鋪好了床,他起身向外走,他想找文書先生借點筆墨,給蘇酥寫信。
剛到門口,就被神色不善的幾人團團圍住。
他們有些挽著袖口,露著粗壯黝黑的臂膀,個個都比商時予高了一大截,為首的男人眉頭有道疤,看起來凶神惡煞的。
他叫虎二,哥哥虎大在前線,已經是百夫長了,他要隨著哥哥的腳步,一路高升!光宗耀祖!
他最看不起這些憑著關係,來軍隊混官職的嬌弱公子哥,輕蔑地睨著有些瘦弱的商時予,他開口下了挑戰書:“生死鬥,敢不敢接?”
商時予輕抬眼皮,沒有回話,倒是身後的劉燁看不下去了,心說一群大老爺們,對著個少年耍什麼威風。
他揚起笑臉,走到商時予前麵,把他擋在身後,勸著:“這剛到營地,就整這出,不好吧?”
虎二卻不管,蠻橫地把劉燁給薅到了一邊,粗著聲又問了一遍商時予,“敢不敢接!”
等商時予點了頭,虎二嘲諷一笑,”半個時辰後,擂台見!”
領著眾人,虎二笑容得意,覺得他用一隻手,就能輕鬆降服這瘦弱的小公子。
隻要當著六皇子的麵,降了這關係戶,讓皇子看到他虎二的實力,還能在營裡嶄露頭角,怎麼算都不虧!
背後的傷口還在結疤,想著一會可能傷口會裂開,又弄得一身的血,商時予從懷裡掏出鞋墊,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枕頭下麵,藏好。
看他這珍重的樣,一旁的劉燁眼神又滴溜溜地轉,彆人是挾天子以令諸侯,這少年你拿他鞋墊子就行。
聽說營裡有人下了生死鬥,韓君越本是不感興趣的,一聽護衛說,主角是李家二狗子,剛坐下的屁股又瞬間抬起。
傷好全了嗎,就跟人生死鬥?!你小子要是死了,瘋狗不得找他麻煩!
雖然對李家二狗的實力有所了解,可韓君越還是不放心,畢竟人外有人,他罵罵咧咧地出了帳篷,直往擂台趕。
剛到,就見台下已經圍了幾圈人,台上兩人手拿紅纓槍對站而立,大戰一觸即發。
虎二膀大腰圓,體型和當初的林大壯有得一拚,知道自己拚不過力量,商時予寒眸一凝,那還是跟你比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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