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元山,馬車就壞了,傷痕累累的車軲轆滾得老遠,車廂猛地一顛,差點沒把裡麵的人摔個仰絆。
沒法,眾人隻能下車,頂著風雪艱難前行,好在距離元山已經不遠。
不到一個時辰,終於抵達山腳,原本以為這裡不會有太多人,卻見避難的人不少,大家舉著火把,形成一條綿長的火龍。
他們跟著人群往山上走,老幺領頭走在最前麵,時不時回頭望望蘇酥。
人是群居動物,恐懼時,都習慣聚在一起,隊伍越大越有安全感,可這也意味著更顯眼。
所以蘇淩直接帶著人翻越到山背麵,遠離人群,等安頓好了大家,他吹了吹哨,想喚來信鴿,試著看能不能傳遞出消息給李星瀾。
蘇酥則叫過忍冬和茯苓,撿來枯樹枝,她學著當初李星瀾的手法,把它們混合交叉在一起,編成一塊簡易的長板。
看著她熟練的手法,茯苓在邊上覺得稀奇,“小主還會這個?”
蘇酥笑了笑,模樣嬌憨,“當初逃難時,狗哥教過我。”
編好了,把它們固定在兩棵樹中間,遮住了落雪,蘇酥看著凍得瑟瑟發抖的沈嬌嬌和沈大夫人,有些犯難。
她們衣著太單薄了,甚至連個披風都沒有,就算坐在火堆前,也止不住地打顫。
這可怎麼辦?望著不停往下飄雪的天,蘇酥思索著,這麼惡劣的天氣下,她們不可能在深山裡撐過十天。
忽然,她靈光一閃,周邊有個雲霧村,那裡應該安全!
雲霧村地處偏僻,進村的山路極不好走,當初她和狗哥去那裡救助過流民,要不是有向導帶路,他們還找不到。
想著,她坐回地上,安慰著沈嬌嬌,又叫來蘇淩,說了自己的想法。
蘇淩聽後,點了點頭,“等接到陳叔他們,我們就走!”
篝火燒得劈裡啪啦,蘇酥被茯苓和忍冬圍在中間,三個女孩子緊緊挨在一起,抱團取暖,老幺始終警惕著周圍的動靜,來回巡視著這一方小小地盤。
沈嬌嬌抱著沈大夫人,不時為她搓著胳膊,她用餘光打量了一眼閉眼休息的蘇酥,心底有些敬佩。
麵對這種境況,她非但沒有慌神,反而頭腦清晰,上山的路上也沒拖大家後腿,反倒是為了她和母親,頻頻停下腳步。
軟底鞋早已破了洞,磨出了血,她怕母親心疼,咬著唇,一聲不吭。
蘇淩往火裡添了些柴,隨後脫下自己的外衣,交給沈嬌嬌。
她抬頭,看著火光把蘇淩堅毅的臉照得忽明忽暗,有些害羞,“這麼冷的天,給我了你怎麼辦?”
蘇淩依舊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撲克臉,他態度強硬地把衣服展開,蓋在沈嬌嬌和沈大夫人的肩上,說了一聲,“夫人見諒。”
瞥眼,見沈嬌嬌繡鞋尖上,已經被血染紅,眉頭一皺,其實剛剛上山時,他就注意到她走路的樣子有些怪。
他轉身喚了聲老幺,試著跟它打商量,“你守著這,還是去找草藥?”
沈嬌嬌和沈大夫人都一臉見鬼的神情,這狗能聽懂人話?
沒成想,老幺當真像是能聽懂一樣,“嗷”了一聲,轉身就消失在黑暗中,沒一會,真還叼了幾株草藥回來。
又在她們震驚的眼神中,蘇淩淡定地接過老幺口中的草藥,用碎石研磨成渣。
走到沈嬌嬌跟前,他蹲下身,高大的身軀幾乎與坐著的她持平,“脫掉鞋子,我給你上藥。”
沈大夫人有些不讚同,雖然她對蘇淩這小夥子印象不錯,是個有擔當的,可該注意的影響還是要注意點吧。
剛想勸說兩句,就見沈嬌嬌毫不拖泥帶水地脫下鞋子,還聽她似撒嬌一般,“你輕點,我好疼的。”
蘇淩“嗯”了聲,大手一伸,把小巧白嫩的腳握住手中,動作輕柔地為她上著藥。
弄完了,他還為她按摩著腳踝和小腿,“你還蠻厲害的,忍了這一路都沒喊疼。”
第一次被蘇淩誇,沈嬌嬌不自覺地翹起嘴角,“那是!本小姐可不是那種柔弱的小嬌嬌!”
蘇淩抬眼,看著她得意的小模樣,淺淺地笑了一下,倆人視線在空中交纏,曖昧的粉紅氣泡,劈裡啪啦地炸開,比燃燒的篝火更暖。
沈大夫人勸說的話咽進了肚,她轉過頭不看,算了,情況特殊,就當沒看見吧。
另一邊的蘇酥和茯苓忍冬,卻看得津津有味,三個人不動聲色,默契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嗑著倆人的瓜。
真看不出來啊,蘇淩這直男,還挺會。
好不容易熬過一夜,一直等到午時,還是沒能等到陳瞎子和王媽,雪上加霜的是,頂不住一夜的折騰,沈大夫人病了。
雖然老幺又叼來退燒的草藥,可也不能讓沈大夫人再待在深山裡了。
蘇酥找了一棵顯眼的大樹,用刀在上麵刻畫了一隻狗頭,留下雨霧村三個字,希望狗哥或陳叔他們能看見。
她憑著記憶,帶領著大家往雨霧村走,茯苓背著沈大夫人,蘇淩背著沈嬌嬌,走在最前麵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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