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一下子沸騰了。
竊竊細語,像某種齧齒類動物在啃噬著什麼,響個不停。
賈不假臉皮發緊,皮笑肉不笑,問金玉堂:“夫人,你這是?”
金玉堂隻是淡淡瞥他一眼,又掃視了吵鬨的人群,眼神裡的意思很明顯:你要我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跟你理論嗎?
賈不假不滿地皺起了眉頭。
可他心中也清楚,這已經是金玉堂在顧及他的麵子了。
賈不假輕咳了兩聲,讓眾人都退出院子,該乾什麼乾什麼去。
眾人雖然舍不得棄瓜而走,但對於莊主的命令不敢不聽,也隻能遺憾地退場了。
於是場麵很快被清整,除了這幾位當事人,隻剩下莊內幾位德高望重的前輩。
金玉堂這才緩緩道:“當年我生產,你中調虎離山之計,棄莊而走,隻留下我與少數幾位親信,我於昏迷之中產下嬰兒,險些難產而死——”
賈不假麵色不佳,語速極快地打斷金玉堂:“此事是我思慮不周,但事後我不是已經向夫人和金家謝罪賠過不是了麼!夫人何故屢屢舊事重提呢!”
關於當年調換嬰兒的事,書裡沒有說的太詳細,因而金玉堂說的這些,賈芊瑾也是第一次聽。
不過,比起金玉堂說出口的聽起來驚險萬分的往事,賈不假此刻的態度更加讓人在意。
賈芊瑾目中隱忍著不悅,而甄虐,則是充滿同情地望向金玉堂。
金玉堂依然麵無表情,就好像她的情感在很多年前就已經耗儘,再也掀不起什麼波瀾。
金玉堂道:“我為何屢屢舊事重提,莊主難道不清楚嗎?”
賈不假渾身一僵。
金玉堂:“我不止一次對你說過,芊瑾她”
說到一半,金玉堂忽地看了一眼賈芊瑾,停下來,不說了。
賈芊瑾心尖一顫,湧起一股熱流。
賈芊瑾知道她娘要說什麼了。
她娘一定是想說,她曾經不止一次對賈不假說過,當初生產時遇到的怪事,以及她對這個“生下”的女嬰的懷疑。
可是她娘在看了她一眼後,沒有再往下說。
賈芊瑾眼睫微垂,心潮澎湃。
她娘看似冷若冰霜,實則心思柔軟,明知自己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卻依然處處照顧著她的情緒。
隻是這些,她以前都沒有發現罷了。
這一刻,賈芊瑾覺得,自己能夠穿越進這個世界,能夠穿成她娘的假女兒,真的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