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的一瞬,所有人沉默。
蕭淮握緊金片,打算離開的一刻。
“砰!”
心臟猛地被揪住般疼痛,他瞳孔地震,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蕭淮幾乎渾身脫力,倚靠在牆壁處。
他微微仰頭,喉結隨著沉重的呼吸劇烈地顫抖著。
好疼……好疼……
疼。
【聖父懲罰開啟:感同身受死者的疼痛。】
明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可是直擊大腦的恐懼不斷地刺激著他。
一瞬間,他脆弱得就像是一隻螞蟻,他不斷掙紮不斷抵抗,可是卻無法抵擋摧毀一切的力量。
名為死亡的深淵拖拽著他的靈魂往下墜落,他兩眼一黑,胸口不斷起伏,渾身顫抖。
眼睛好痛……
“哈……”他全身緊繃,卻止不住地顫抖著。
這就是死亡的痛苦嗎?
渾身上下的細胞都在戰栗,碾壓著血管,空氣像是藏著無形的刀片,每一次的呼吸都使他被層層割開。
一遍一遍絕望地刺激著他。
他忽然感覺自己的眼眶好像濕了,可他卻知道,那不是自己的眼淚。
而是死者的感知在與他重合。
“阿卓郎……你怎麼了?”
耳邊不斷傳來人們的聲音,可是他卻感覺這些聲音越來越遠,仿佛從山穀裡傳來。
眼前一陣陣的發黑,他搖著頭,不受控製地向前趔趄傾倒一步。
突然,什麼東西蓋在了他的臉上。
那是陸沅時的外套。
清香覆鼻,遮住了他的眼睛,也擋住了他的麵容。
便沒有人能夠看見他眼裡在不斷地往下流淚。
“陸沅時……”蕭淮嗓子啞得可怕,他都被自己的聲音給驚到了。
像是被火焰灼燒一般,嘶啞而難聽。
陸沅時沒有說話,隻是將他往懷裡帶去,另一隻手握住了他的肩膀。
“等等,阿卓郎怎麼了,我來幫他。”呂智焦急地往前湊去。
陸沅時瞥了他一眼,霎時間,呂智感覺身體被無數顆冰冷的釘子穿透,在那雙墨色的眼眸裡給人帶來從未有過的危險與恐怖。
他控製不住地發起抖來,不敢繼續說話。
陸沅時臉上笑眯眯的,笑容卻像是畫上去的,讓所有人毛骨悚然。
他開口說道:“我的室友要睡覺了,你們還想說什麼嗎?”
什麼鬼……
孫興業睜大眼睛,什麼牛頭不對馬嘴地發言,上一秒npc還好好地,下一秒怎麼就要睡覺了。
但是他和呂智一樣,一看陸沅時就覺得渾身怵得慌。
他這麼一個謹慎小心的人對危險的敏銳度很高。
他有預感,假如現在質疑或者反駁陸沅時。
下場可能會相當慘。
那假笑下藏著的恐怕才是真正的危險。
蕭淮憋著一口氣,緊握著拳頭,皮膚被冷汗沾濕。
如果不是陸沅時抓著他的肩膀,借了他力。
可能他現在已經疼得坐在地上蜷縮發抖起來。
他蹭著陸沅時的外套,拭去不屬於他的淚水,嘴唇因為忍痛被咬得出血。
蕭淮輕輕搖著頭,指節勾了一下陸沅時的衣角,“我沒事。”
他很低地回了一句,與陸沅時分開,兩人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大家才得以看到蕭淮現在的樣子。
他嘴角帶血,低垂著眼眸,眼尾泛紅,水汽氤氳在睫羽之上,可是眼裡卻冰冷如打了霜的二月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