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初把腕上的鐲子摘下來,遞給白芍,“收起來吧,太貴重了,等及笄後在拿出來戴。”
剛剛和四妹妹說到大堂哥,她記得上一世顧瑾輝確實是考中了進士,以三甲進士的身份進了翰林院。
那時候顧家還是母親掌家,不僅給大房風風光光大擺宴席宴請,還擺了三天的流水席。
顧瑾輝和顧瑾瑜更是憑借這個,兄妹兩個都得了門好親事。
顧瑾初想知道,這一世沒有母親在後麵操持,他們大房要怎麼接下這滔天的富貴。
她多活了一世能窺得先機,周氏母女和李香蓮母女,現下最看中的就是眼前那點子利益。
“小姐,白芷姑娘回來了。”
顧瑾初收回思緒抬頭看過去,白芷臉上還帶著潮濕的水汽,明顯是剛剛洗去一路的風塵,就急著過來回話。
顧瑾初讓她自己搬錦杌坐過來,從炕桌上拿起花開富貴白金盤遞給她。
白芷雙手接過,把盤子放到支起的雙腿上。
盤中放著一串紫紅色的朱果,晶瑩欲滴個個水靈靈的。
她小心翼翼的撕開那層表皮外衣,半透明的果肉就像她看過最漂亮的寶石,散發出迷人的香味。
顧瑾初並沒有接丫環喂給她的葡萄,“這是給你留的,徐媽媽和白芍她們都吃過了。”
白芷聽完咽了下口水,這葡萄是寶坻鄭家莊子上種的,她們一個月的月例也未必能買這麼一小串。
往日就隻有白薇跟著小姐吃過,私下裡被她形容的就好似那瓊漿玉露一般。
白芷看著眼前的小果子,禁不住咽了下口水。
甜,真的甜,連手指上的汁水都沒有放過。
白芷吃了一顆就舍不得了,望了望四下無人說:“小姐吩咐白薇的事,我打聽過了。”
顧瑾初也不催她,讓她慢慢說。
“白薇家裡隻有一個兄長,叫王啟。娘生她的時候難產死了,父親在她九歲的時候病逝,哥哥是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書生。”
“拿著賣妹妹的錢連個秀才都沒考上,幾年前去做了上門女婿。左右鄰居說,這個王啟現在混的風生水起,出手大方闊綽的很。”
顧瑾初拿起茶盞吹了吹,問了句:“知道是哪一家的女婿嗎?”
白芷咽下口中的果肉,搖搖頭,“說來也怪,王啟發達了,家裡的老房子也沒有賣,有時候還會回來住上一住,對自己嶽家的事情倒是三緘其口,所以鄰居們並不知道。”
“小姐,我怕問的多了引起懷疑,沒敢去問太多的人。”
顧瑾初點頭,這樣是對的,看來想知道什麼,還得是外麵的人來才行。
這個月的初八,國子監祭酒宋家太夫人六十整壽。
這次赴宴,顧華年帶著長房嫡長子顧瑾輝,鄭氏帶著顧瑾初還有顧顏,周氏和顧瑾瑜也跟著一同前往。
顧華年對這次赴宴很重視,出發前還問了一次鄭氏準備的禮物,聽到是一串紫檀木佛珠時,顯然臉上是不滿意的。
顧瑾初便在一旁解釋道:“宋家太夫人常年禮佛,這串佛珠是請到護國寺開過光的,更何況紫檀木又能安穩心神,太夫人的年紀最適合不過。”
顧華年聽聞目光看向顧瑾初,目光中帶著詫異和不解,這是連他都不知道的事情。
顧瑾初便說:“十三歲時陪同外祖母去護國寺,曾和宋家太夫人有過一麵之緣,聽主持講經時見到她手上盤著佛珠。”
顧華年緊繃的神情放鬆下來,點頭誇她:“初姐兒長大了,都是夫人最近的功勞。”說著看向鄭氏,眼中滿意又柔和。
其實這些是顧瑾初上一世知道的,在蔣家多次見過這個太夫人,自然知道她的一些喜好。
蓮姨娘在一旁看著,柔柔笑道:“還以為能有機會見識一下,以往二夫人準備的禮物都是足以驚豔眾人的。”
鄭氏和顧瑾初但笑不語的看著她,顧華年說話了:
“宋家家學淵源書香門第,怎可用世俗之物衡量,初姐兒的聰慧比她母親,有過之而無不及。”
蓮姨娘低下頭便不說話了,退後一步站在四小姐顧顏身後。
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宴席,顧顏那套奢華的瓔珞還是沒有再戴出來。
看著庶女樸素的樣子,鄭氏看了眼身邊的女兒。
顧瑾初並沒有穿戴母親一早準備好的。
母親和外祖母一樣,什麼時候都想給她最好的。
但是她今天不想太過招搖,至少和顧瑾瑜還有顧顏同時出現的時候,她要儘量的低調一些。
宋家在天子腳下的大興縣,靑帷華蓋馬車行駛在官道上,這也是父親每日早朝的必經之路。
顧瑾初挑開簾子看出去,大興縣的興旺遠勝於香河,此時正是熱鬨的時候,滿大街的人潮湧動,很是熱熱鬨鬨。
快到帽兒胡同的時候,豪華馬車變得逐漸多了起來,前麵就快要到了宋家。
一輛青帷馬車從後麵跟上來,她回頭看過去,馬頭上有個顯眼的金色裝飾,用紅色綢帶固定著,駕車的是一個黑臉兒高大的漢子。
顧瑾初立刻認出這是蔣家的馬車,蔣家是武將出身,趕車的馬都是馴化後的千裡良駒,馬頭上純金打造的當盧更是定國公府蔣家的標誌。
前麵駕車的男人她也認出來了,是蔣南笙身邊的護衛蔣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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