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初不疾不徐的把宋家發生的,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分析給祖母聽。
包括母親在幾個官家夫人中斡旋,還有她的雙麵繡被宋家夫人賞識,宋家太夫人又是怎麼樣滿意她的賀禮。
當然還有顧顏不經意的詆毀她,顧瑾瑜天真浪漫的添油加醋。
在那樣的困境下,她和母親是怎麼樣的鎮靜,並且扭轉乾坤,一並告訴了祖母。
顧瑾初知道祖母最在意的就是父親的官位,她剛剛說的縣君祖母做夢都想。
上一世在顧瑾輝做官後,那時祖母還在妄想有一天,誰能給她掙個誥命回來。
至於大伯母,給永平伯做妾室的堂姐,是她最大的驕傲,後麵是長子,再後來她的三個孩子,全部變成彆人口裡的人中龍鳳。
大伯母一朝得勢,不要說母親,祖母她都是不放在眼裡的。
現在祖母和大伯母所期盼的,都要夭折在顧顏的手中。
顧瑾初想知道,在顧家人所謂的規矩和品性上,處處壓製她的庶妹,眼下在祖母和大伯母眼中又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她占著顧家嫡女的名分,在顧家人眼中,她在任何方麵,都不如在太夫人身邊長大的顧顏。
李香蓮和顧顏也是這樣認為,甚至一度的引以為傲,都認為是母親和她擋了他們的路。
私下裡把她和母親當成眼中釘,肉中刺。
上一世,她及笄後半年就嫁給蔣南笙,婚後兩個月她剛剛發現懷有身孕,這個好消息還沒有告訴母親,母親就出現意外身亡。
距離時間節點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她看似還有時間,實則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朝廷放榜就在不久之後,屆時顧瑾輝中了進士,再想收拾這一家子,在難度上要增加許多。
顧瑾初要在這之前,讓後宅的女人們內鬥起來。
以前她們有共同的利益,那時她們的敵人是母親,現在她利用她們的弱點,讓她們自亂陣腳,這樣狐狸尾巴才能露出來。
她回來的這段時間,用管家權,用外麵世界的繁華,讓她們渴望權利和富貴的欲望到達頂峰。
再讓她們狠狠摔下來,親眼見證希望破敗,人又怎麼不會發瘋!
顧李氏拉著顧瑾初的手,混濁的眼眸帶著審視:
“初姐兒,姐妹間發生口角是在正常不過的事,何況你們還都是未及笄不懂事的閨中女子,你不要危言聳聽才好。”
顧顏膝行過來,聲淚俱下,“祖母,就是三姐姐危言聳聽,誰會把手伸到彆人家的後宅。”
“四妹妹是不是忘記了眾口鑠金!那為什麼外麵會傳出我苛待庶妹,為人囂張跋扈呢?”顧瑾初輕飄飄的回道。
這些不用查,也知道是李香蓮找人傳出去的,她們母女應該比她更了解,流言的可怕。
屋子裡的幾個女人相視,共同點就是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恐懼。
顧瑾初低著頭,父親的官位不高,祖母也接觸不到什麼達官貴人的親眷,目光短淺是必然的。
從她和大伯母兩個人對視時,她們麵上的迷茫和惶恐,就知道,從昨天開始,她們就沒把在宋家發生口角這件事,當成一件很嚴肅的事情。
她抬起頭苦笑了下,輕聲說:
“但願是孫女想的多吧,您也知道,寵妻滅妾是每個正室夫人都不能接受的,四妹妹的做派當時就讓很多夫人不喜,甚至還有人替我打抱不平”
李氏和周氏在拿捏妾室上向來不留情麵,尤其是大伯母。
堂哥在外說的好聽是一心撲在學業上麵,他身邊丫環幾乎都被開了臉。
為了高中後有更好的姻緣,他後院不知道死了多少想母憑子貴的可憐女子。
李氏和周氏最拿手的就是生產時去母留子,嬰兒脆弱再死的無聲無息。
周氏現在才反應過來,抖著唇看著婆母說道:
“有人替初姐兒打抱不平,一個庶女敢在外麵欺辱嫡女,一定是家裡的姨娘恃寵而驕,讓初姐兒和母親告到禦史台”
顧瑾初感覺祖母的手冰冷,抓得她渾身冷森森的,淺笑安慰顧李氏:
“祖母,說那種話的都是見不得彆人家好,我怎麼可能去告父親,隻有父親好了,我們一家子才會好。”
顧李氏周氏還有李香蓮,她們畢竟都是後宅女人,隻盯著眼前的那點利益,顧瑾初就是有意的在嚇唬她們。
她說的那些也許會影響到父親的仕途,但是沒有人會因為婦人的幾句言語,就影響到朝堂官員上的變化。
但是她們不懂,看著她們膽戰心驚的樣子,她的目的就達到了。
“祖母,孫女年紀小,也許看事情不是那麼的通透,剛剛佟媽媽不是說,母親給關係好的夫人們寫過書信,相信不會造成太大影響。”
“至於主家宋太夫人那裡,既然收了孫女的雙麵繡,興許也不會傳出太出格的東西來。”
顧李氏沉重的臉色聽到顧瑾初的話,多少有些緩和,拉著她的手拍了拍:
“祖母就知道初姐兒是個端莊懂事的好孩子,不像那些不懂事,不知所謂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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