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坻再繁華也比不過盛京,長公主更不是一個久困深宮沒見過世麵的人,所以剛來寶坻就顯得有些興趣缺缺。
見舅舅放下布簾,以為蔣南笙和她一樣覺得失望。
“舅舅,母妃的莊子你之前來過嗎?聽說裡麵有一處溫泉,可惜現在不是寒冬,體會不到極致反常的感受。”
想到母妃的囑托,又接著問道,“出宮前母妃提到鄭家,還讓我給她帶果子回去,您認識鄭家?”
蔣南笙聽到她左一個問題,右一個的問題,隻回答她最後麵的。
“從官道上下來,能看到的莊稼大多數都姓鄭,他們家有盛京最大的果園,通過船運到陸路運往各地…”
這還隻是表麵的,他簡單大致說了下。
趙璿一聽來了勁頭,“那不是很有錢,怎麼從來沒聽過他們家的名號。”
說著小聲問道:“是哪一邊的知道嗎?”
蔣南笙煮茶的動作優雅,把其中一杯推到她身前,聲音淡淡,“你母妃知道你關注這些又會念你。”
趙璿捏著杯沿,看著裡麵淡綠色清澈的湯汁,聲音有些低落:
“母妃現在的心思都在那個趙括身上,不然我怎麼會輕易的出來,還是到從來沒來過的莊子上。”
長公主這次出來散心大過於對溫泉的好奇。
大皇兄已經二十五歲,在他嫡長子降生後的第二天,前朝不斷有人上折子提出立儲一事。
大皇兄是父皇和皇後娘娘的嫡長子,立他為儲似乎是眾望所歸。
二皇兄的母妃是皇貴妃,母族勢頭正旺,是朝中太子呼聲最高的人選。
她剛剛說的六皇子趙括,他生母是被父皇隻寵幸過一次的宮女,生他的時候難產而亡。
趙括生下來後沒有生母庇佑,又不得父皇的喜愛,他和母妃好幾次在後花園看到他被人欺負。
兩年前,昏倒在雪地中的他被母妃救了回來,就連父皇都默認母妃有意收養趙括。
蔣南笙把茶盞送到唇邊,聽了外甥女的話露出一抹淡笑。
“六皇子身世確實可憐”
“表小姐,五爺,莊子到了。”車外傳來蔣飛的聲音。
這邊顧瑾初也聽到外麵婆子的聲音,“三小姐,可以下來了。”
一旁白芷掀開車簾,顧瑾初望出去,第一眼就看到了外祖母。
端方周正的臉,不笑的時候會給人一種很嚴厲的感覺,此刻正一臉慈愛的看著她。
還是顧瑾初記憶中的樣子,隻不過上一世最後一次見的時候,因為失去了最小的女兒,外祖母白發人送黑發人,一頭烏發花白了大半。
外祖母幼年喪母,後來又變成孤兒,嫁給外祖父後陪著他白手起家,是水陸兩道航線上出了名的‘鐵腕娘子’。
她現在還記得外祖母忍著悲痛,安撫有身孕的她,轉身一個跟頭摔倒在地,痛哭失聲時的場景。
“初姐兒!”
外祖母看著她,臉上帶著微笑,張開手臂,從顧瑾初幼時開始有記憶以來,每次回寶坻外祖母都是這樣向她敞開懷抱。
顧瑾初扶著白芷的手,從腳蹬上跳下跑過去,“外祖母!”
“哎呦小心著點啊我的小祖宗半年沒見都快趕上外祖母高了”
鄭劉氏把飛撲過來的女孩抱在懷中,口裡打趣她卻發現她眼眶紅紅的,笑著同她說:
“我的初姐兒還是風一陣雨一陣的,有外祖母在,不會讓人欺負你的。”
母親也同她說過一樣的話。
顧瑾初吸了口氣,又把自己埋進外祖母的懷中,聞著她身上熟悉,又讓她無比懷念的味道,“我想您了,還有外祖父。”
上一世,外祖父聽到母親病逝的消息病情加重,沒過多久就撒手人寰,連大仇得報都沒有看到。
聽到旁邊有人說話,顧瑾初才不好意思的從外祖母懷中直起身。
外祖母一邊給她擦臉,一邊幫她找補,“還好你表嫂沒有帶著安哥兒過來,不然他可要笑話你這個姑姑嘍。”
顧瑾初朝著旁邊女子曲了下身,“讓大表嫂見笑了。”聲音中還帶著鼻音。
容貌秀美氣質溫婉的女子走過來,拉著顧瑾初的手笑道:
“祖母收到回信後就一直在盼著,可算把初姐兒盼來了。”她穿著淺紫綃翠紋裙,看起來溫婉又嬌嫩。
顧瑾初能一眼認出大表嫂,因著大表哥成婚時她才十歲,做了很多讓人一言難儘的事。
大表嫂王氏是皖南人,其父是九華書院的山長,祖上更是出過幾門進士,是真正的書香門第。
大表哥考上舉人後,發現除了讀書他更喜歡賺錢。
目前為止他覺得最成功的,就是把九華書院山長的愛女娶到家。
顧瑾初挽起王氏的手說,“大表嫂怎麼還親自出來接我,這胎懷的辛不辛苦?安哥要當哥哥了,他高興壞了吧。”
王氏的嫡長子已經四歲了,腹中是她和大表哥的第二個孩子,看著肚子已經五六個月有餘。
王氏抿唇笑著看顧瑾初身後鄭劉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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