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顧顏的哭聲,大家才看到她手上像是有血跡,此時一臉慌亂無助驚恐。
一個氣喘如牛的婆子跟在她身後,後背上背著麵白如紙的李香蓮,進來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三個人看起來,像是逃難出來的,很慘。
周氏是堂屋中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從椅子中探出身問,“顏姐兒快起來說,你身上手上都是些什麼?”
等看到李香蓮時,才站起來一臉關切,“弟妹這是怎麼了?怎麼還讓婆子給你背過來,躺在地上做什麼啊?”
她一開口,屋子裡麵女眷烏拉拉圍上來,見躺在地上的李香蓮都不敢上前。
隻有鄭氏、顧瑾初,還有鄭家人很是淡定。
顧顏跪在顧李氏腳邊,掃了眼鄭氏好似很是忌憚,拉著祖母的裙擺,“祖母,是鄭氏把母親和我關了起來,現在害得母親見了紅,您快救救母親吧。”
鄭氏端起茶杯輕啄一口,淡然道:“關起來?顏姐兒這話說的過了。”
“今日初姐兒行及笄禮,府上人來人往的,怕有不長眼的衝撞到如夫人,讓人保護著你們有什麼錯嗎?”
“畢竟如夫人肚子裡懷著孩子,金貴的很!”
顧李氏手中茶盞摔在小幾上,嘩啦一聲,“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快去找方大夫!”
鄭劉氏把玩著手裡的佛珠,聲音緩緩說道:“不知方大夫在何處,看如夫人這樣子可耽誤不得,我剛剛說的吳大夫今日一同來觀禮,此時正在府中。”
李香蓮這時睜開眼,沒說話眼淚先掉下來了,看著上首的顧李氏說:“婆母,方大夫今日也來觀禮,隻是不知現在有沒有離府。”
鄭氏見她醒了,歪著頭看了她一眼,笑著問,“如夫人,要不要躺在一側的大炕上?現在這個樣子屬實不雅,有礙觀瞻。”
話落數落一旁把她背過來的婆子,“真是空有蠻力,如夫人怎麼說也是二老爺的平妻,這樣躺在眾人麵前成何體統!”
婆子身上臉上都是汗,人看起來憨憨的,把想張口說話的李香蓮又抱到臨床大炕上,一屋子人又嘩啦啦的跟了過去。
就是這個說話的功夫,穿著青布道袍的中年人跟在丫環身後走進來。
“太夫人,方大夫來了。”
兩個人進來後不久,李香蓮的兄長李文山,貼著門邊鬼鬼祟祟的邁進門檻。
顧李氏一聽從羅漢床上站起身,顧不上什麼規矩,“方大夫,快給瞧瞧,香蓮腹中胎兒可有差池?”
方大夫坐在丫環搬過來的錦杌上,手搭在李香蓮的腕間,不多時麵露惋惜。
搖著頭說:“可惜了,可惜了四個多月的身孕就這樣滑胎了。”
李香蓮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從炕上掙紮著支起身體,聲音顫抖,“方大夫,前些天你不是還說脈象穩了,怎麼就滑胎了呢?”
一旁的顧李氏聽聞後,好似失去了力氣,被兩個婆子攙扶著方才站穩。
“夫人可記得有吃過什麼?脈象顯示是陰寒之物所致。”方大夫麵色紅潤,一張臉看起來有些油膩,眯著眼睛說道。
顧顏一聽孩子沒了,站起身指著顧瑾初和鄭氏的方向喊:
“都是她們,自從母親有孕後就看我們不順眼,今日鄭氏更是把我和母親關在聽雨軒,讓那婆子和護衛看守我們,膳食也是她們讓人送來的。”
顧瑾初站起身,走到她身前,眾目睽睽之下扇了她一巴掌。
勾唇笑著看她,“要是看你不順眼,就會直接動手,照你說有婆媳護衛看守著,你們又是怎麼逃出來的?”
顧顏捂著臉怒視著顧瑾初,躺在炕上的李香蓮無法接受現實,捂著肚子哀嚎一聲,“啊!我的孩子啊!”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天呐,如夫人出了好多的血啊!”
眾人聽聞看過去,李香蓮身下湧出大量的血來,堂屋場麵一度再次變得混亂起來。
吳氏扭頭看著鄭氏,“沒有讓開濟媳婦和你二嫂過來是對的,真是太晦氣了。”她們兩個還懷著孕呢。
鄭氏不露痕跡看了眼女兒,察覺到李香蓮打算後,她命人把他們母女關起來。
就是不想在今日,在初姐兒及笄禮上發作於她們。
就像大嫂說的,這種場麵太過於晦氣。
顧瑾初察覺母親看過來目光,淺淺笑了下。
周氏還算有些理智,讓管事媽媽帶著顧家族中女眷去廂房休息,堂屋中未及笄、沒出閣的姐兒們回自己院子。
堂屋瞬間空了大半,方大夫顧不得男女設防,針灸、湯藥雙重下來,李香蓮的血算是止住了。
方大夫指著帕子上血肉模糊的東西,給屋中眾人展示了下說道:“胎落了下來,如夫人身子還需仔細著將養一段時間。”
周氏用絹帕掩著口鼻,垂眸看了兩眼。
顧李氏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中,像是瞬間老了幾歲,開口問道,“方大夫,可能看出這一胎是男嬰還是女嬰。”
方大夫手腳麻利的把帕子收起來,見一旁有人伸手,很是嫌棄的塞給她,不無可惜的說道:“是個成了型的男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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