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陽光透過窗扇的木質雕花,灑在脊背上,暖烘烘的很是舒服。
顧瑾初自繡繃上抬起頭,輕聲問道:“三夫人隻身一人來的嗎?”
昨夜蘭苑才發生過爭執,依照李氏那要強又愛麵子的性格,她必定會覺得昨夜被人撞破,是一件極其丟人的事情。
指不定會借著她腳受傷的緣由,在家中躲上一陣子不出門。可怎麼才過了一夜,她就來到自己的緣緣堂了呢?
蘭苑的事情,難道都解決好了?
李氏在夏媽媽的攙扶下走進來,一掃她昨日的陰霾之色,仿佛一夜之間換了一個人似的。
雖不說光彩奪目,但也是容光煥發,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好了許多。
顧瑾初見狀,欠了欠身,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說道:“三嫂快過來坐,怎地還沒休養好便出了門子?”
李氏不同於王氏那般心思深沉,喜歡含沙射影、打機鋒。與她相處,遮遮掩掩沒用,還是直來直去更好。
李氏這人慣會順杆爬,像昨日一般拿著旁人做筏子。
眼下屋中隻有她們二人,她若是哭哭啼啼的,也沒有觀眾。
李氏依舊是那副羸弱的模樣,似乎又有些不同。她麵帶微笑,拉著顧瑾初的手,柔聲說道:
“今日來,一是給弟妹賠罪,二是感謝五弟……嫂子現在手頭上有些緊,這些東西你彆嫌棄!”
她話音剛落,便見兩個丫頭走了進來,一個手中捧著盒子,另一個則拎著竹簍子,讓人看不出她們所拿之物究竟是什麼。
顧瑾初開始以為李氏是來借錢的。
畢竟昨日蔣五爺說過他可以幫忙,也願意幫忙。
可沒想到,李氏今日竟是來送禮的。
這著實讓人感到奇怪,她淺笑著回應道:“一家人,三嫂無需如此客氣,我和五爺對你們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幫助。”
李氏輕輕抬了下手,兩個丫頭放下東西後,便轉身默默地退了出去。
她嬌滴滴地說:“我是知道五弟出門才過來的,五弟妹還不知道吧?是世子爺那邊找的人……幫著解決三爺眼前的困局。”
顧瑾初聽了這話,心中更是疑惑。
世子爺幫著解決問題,多半是要分配亡母的嫁妝。
可若是這樣的話,找五爺過去有什麼用呢?
不是應該找國公爺嗎?
顧瑾初麵上並未顯露出來,隻是吩咐下人們上茶點過來。
李氏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微笑著看向顧瑾初:“那個趙姨娘啊,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不僅讓三爺看清了她的為人,我還借著這個機會,把院子裡那些沒用的下人都清了出去。”
她的眼神中透露得意,一副誌得意滿的模樣。
蘭苑有王氏的人,這個她一直都知道,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把那些吃裡扒外的弄走。
接著李氏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也不管顧瑾初是否喜歡聽,自顧自地把昨夜發生的事情以及自己心裡的想法一吐為快。
“五弟妹,你昨日那番話,對我來說簡直就是醍醐灌頂。這日子啊……還得是怎麼開心怎麼來。”
顧瑾初靜靜地聽著,不時點點頭。忽然聞到李氏身上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香味。
李氏與她一同坐在羅漢床上後,那股味道變得愈發清晰,可她卻怎麼也說不上來這是什麼香。
顧瑾初隨手把點心推向李氏,很是隨意地問道:“三嫂用的是什麼香,味道很是特彆。”
李氏低頭看了看盤中的鹹蛋黃肉鬆小貝,若是在昨天之前,她一定會認為顧瑾初是在嘲笑自己。
但今日她卻隻是微微一笑,伸手撿了一個拿在指尖,說道:“我房裡的明月懂得製香,我最近晚間總是很難入睡,這是她特意為我調製的助眠熏香。”
李氏低頭聞了聞,不甚在意的說:“許是時間久了,衣服上也沾染上了這香味……弟妹若是喜歡,等明月從家中歸來讓她給你配製一些。”
顧瑾初笑了笑,說道:“等有需要的時候,再讓人去三嫂那裡討要就是。”
李氏聽聞便知曉,人家這是不需要。她也並不生氣,反而覺得與顧瑾初這般相處起來出人意料的輕鬆自在。
她笑著說:“五弟妹總是這般客氣。”停頓了片刻,轉而直言不諱道:“五弟妹,你眼下懷著身孕,可要小心世子夫人的那個妹妹。”
若不是顧瑾初幫了她,這話她才不會說。
以往她全心全意的對王氏,不過是因著三爺同世子爺是一母同胞。他們同心協力守護世子之位,於三房也是有好處的。
今日三爺說,要去兄長那裡提亡母的嫁妝,以王氏的性格,怕是要記恨上他們三房。
今後這世子之位是誰,將來誰是國公爺,對她來說,她有嫁妝在手,晚年就不會過得太差。
沒必要為了不屬於她的東西,再去奉承誰,又得罪誰。
她給了五弟妹提點,便是還了昨日的情。
顧瑾初正拿著小魚乾喂豆包,聽到李氏的話,抬頭麵露疑惑之色,問道:“三嫂這話從何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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