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五爺遠比顧瑾初想象中的冷靜,並且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還能做到舉一反三。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暗啞,但摟著顧瑾初的手臂卻沒有絲毫放鬆,反而更緊了些:
“所以上一次,吳大夫說你接觸過的傷胎之物,便是戴了這隻鐲子的緣故嗎?”
顧瑾初輕輕點了點頭,低聲說:“好在也是戴過兩次,又時間並不長。”
想到這裡,她不禁想起了宮中那位淑貴妃,蔣五爺一母同胞的姐姐。
淑貴妃生下長公主後,這些年她盛寵不斷,卻始終未再次有孕。不知喝過了多少坐胎藥,可依舊無法如願以償。
僅僅這樣想著,顧瑾初就覺得口中澀澀的,仿佛吞下了一顆尚未熟透的果子。
蔣五爺緩緩抬手,動作輕柔地輕撫顧瑾初的發頂。她那如墨般的發絲從他指間滑落,仿佛上好的絲滑綢緞一般。
低聲又問道:“白芷和高德出府去,就是去證實這香珠當中有麝香嗎?”
顧瑾初自他懷中直起腰身,秀眉微蹙,神色凝重地說道:“我本想命人駕車去接吳子真吳大夫過來的,但後來我又轉念一想,吳大夫曾在太醫院當值,他的父親更是曾經的太醫院院使。
淑貴妃的身子一直都是由吳院使調理的,如果她的身體狀況有問題……吳家人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想到這裡,顧瑾初不禁感到一股寒意從心底湧起,仿佛窗外的冷風直接穿透了她的身體。
宮中的淑貴妃何其無辜!如果不是因為那隻玉鐲過於珍貴,或者她為了彰顯自己的身份而日日佩戴它……
那麼她和她腹中的兩個孩子,又會遭受怎樣的厄運!
又何其無辜!
想到此處,顧瑾初的小腹不自覺地收緊,連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
蔣五爺心疼地捧起顧瑾初的臉頰,將她的頭輕輕按向自己,兩人的額頭相抵。他深邃的眼眸凝視著她的雙眼,輕聲安慰道:
“瑾初,你放鬆,這樣會嚇到腹中的孩子們。這些交給我,你不要多想。”
顧瑾初心頭緊繃的那根弦,在白芷行色匆匆趕回來,告訴她已經去過三家醫館,都確認那香珠子中確實含有麝香之後,被徹底拉至。
此時在蔣五爺溫暖的懷抱中,所有壓抑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完全爆發出來。
就好似那會兒,無數的小珠子從玉鐲中垂落,傾瀉而出。
“五爺夫君差一點,差一點我們的孩子又保不住了”顧瑾初顫抖著抬起手,緊緊摟著蔣五爺的脖頸。
淚水再也無法抑製地湧出眼眶,如決堤的洪水般滾落。
她的臉上滿是驚恐和委屈,口中嗚嗚咽咽的。又再一次沉浸在那些曾經發生過,讓人心生恐懼的結局。
然而她沒有注意到的是,當蔣五爺聽到“保不住”三個字時,眼中瞬間湧起無儘的憤怒和心疼,讓他的眼底變得猩紅。
極度克製的情緒讓他的額角青筋暴起,青色的脈絡蜿蜒扭曲,清晰可見。
蔣五爺伸手按住顧瑾初的後腦,把她緊緊摟在懷中,聲音低沉暗啞,帶著一絲粗糲感,“……我不會再讓人傷害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