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是女眷中第一個緩過神並開口說話的,“恭喜母親,恭喜五弟妹。
她麵上帶著溫和笑意,臉頰上代表性的酒窩卻並未顯現。
王氏勾起唇笑道:“還是四小姐眼光好……五弟這般有出息,五弟妹可不就是同母親一樣,日後是家中的太夫人。”
大理寺卿乃正三品文官,以蔣五爺的年歲成就,日後位列二品大員並非難事。
那他的嫡妻正室,不僅有誥命在身,更可尊稱為太夫人。
王氏口中雖說著恭維的話,可隻有她自己知道,衣袖下,指尖中的帕子都快被她戳出個洞來。
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嫉妒與不甘。
顧瑾初看了眼程媽媽,程媽媽便會意,傾身附耳過來。
顧瑾初低聲吩咐道:“去問一下何遊,聖旨中五爺升職的緣由。”
上一世五爺並未提升為大理寺卿,更沒有三皇子遇刺並且回宮這件事。
她不能否認五爺的優秀,卻是以他的年歲和資曆,大理寺卿一職有些牽強。
更會引發出不好的言論,因病告老還鄉的上一任大理寺卿,坊間就有傳聞,是蔣五爺蔣南笙所為。
這樣任事態發展下去,怕是不久的將來,蔣五爺會變成一個令人唾棄的佞臣。
在她去給蔣五爺送午膳的時候,便這樣把心中的擔憂直言說出來。
蔣五爺拉著她坐在身邊,午前來了兩波兒人,他話說得有點多,此時有些想休息會兒。
見她這樣說,便笑著問道:“在瑾初心中何為忠臣,何為佞臣?”
顧瑾初又怎麼會沒有察覺到他麵上的疲色,伸手打算扶著他躺下。
蔣五爺順勢拉著她,顧瑾初不好同他使力,便由著他,兩個人一同躺了下去。
他有些吃力地把錦裘蓋在兩個人的身上,做出一副洗耳恭聽之態。
顧瑾初想了想,才開口說道:“大奸大惡之人,古往今來無非就是一個‘利’字。我倒是覺得,若非動到國之根本,導致民不聊生,都算不上佞臣。”
她自幼長在鄭家出身商賈,有些想法於文人來說相悖。她抬眸看向五爺時,目光帶著不確定。
畢竟,兩世以來,他們首次這樣談到前朝政事。
“嗯……”蔣五爺輕聲應了下。
忠臣和佞臣,在有些界定上會很模糊。這取決於複雜的人性和政治環境。在不同時期,評判標準又會不一樣。
他笑著說:“瑾初放心,我不會做你口中的佞臣。”
顧瑾初在他懷中點點頭,“我知道……”
蔣五爺輕聲道:“國庫空虛,高家,周家……一個太傅,一個皇商,僅僅以二人之力,緩解了朝廷幾年的稅收。
坊間那些傳聞全部是政敵抹黑我的言論……在史官那裡,後人看到的蔣南笙,不會是一個佞臣!”
“聖上想利用我幫三皇子解決掉周家,又唯恐陳家做大,用蔣家來壓製陳家……他心知長姐的事瞞不住,大理寺卿一職,不過是聖上又在安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