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許誌剛自然樂意,恨不得滿口答應下來,但他還是婉轉地表示,過兩天再給答複。
此等條件,尚未見到男方,許誌剛心下就已滿意幾分了,並不是他們許家愛慕虛榮,想要攀附高枝,而是作為一個乾部家庭,必定會明事理,辨是非。
而非像顧偉一大家子,個個拎不清,害人害己。
觀其有戲,王媒婆說了一籮筐好話,並且將心比心地勸說,怎麼著也該約著見一麵啊,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當晚,許誌剛便提起此事。
自從妻子去了,他仿佛失了一魄,意誌消沉,隻偏偏牽掛許星,但孩子情路坎坷,又經曆了退婚一事,對婚姻產生了抵觸情緒。
竟出言,不結婚。
果然,許星抬眉,與父親對視一眼,搖首拒絕,其乾脆利落,連片刻思索都無。
這次,許誌剛不同於往常一樣順從女兒的意願,而是再三苦口地勸道,“星星,我們不能因為顧偉一人,就一棒子打死所有人。這次去見一麵吧!如果實在不合適,那就算了,但至少給自己一次的機會。”
他怨顧偉,平白招惹他女兒,害她至此。同時,他更怪自己,隻顧著掛念妻子的病情,卻沒分出一絲心神在女兒身上,更沒有儘到考察的責任,甚至還放任他們相處下去。
許星緊抿著唇,始終不鬆口。
她知曉,他一切皆是為了她好,可是她過不了心裡那關,知人知麵不知心,她已墜入一次深淵了,實在不敢再輕易跨出第二步。
這輩子,她依舊讓父親為她操碎了心。
“唉,傻孩子,你不能執迷不悟啊!為了顧偉,值得嗎?你可是最勇敢的星星啊!”許誌剛顫著唇,輕喃道,“你媽媽也一定希望看到幸福快樂的女兒,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獨自一人。”
要不然,等他百年之後,獨留星星一人孤孤單單、無依無靠的,他又怎麼有臉麵去見星星媽呢?
許星張了張嘴,可喉嚨卻像是被堵住了一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兒時的記憶湧上心頭,那會兒,一些小朋友會戲稱她為“書呆子”,隻知埋頭讀書,甚至口出惡言來傷害她。當時,她並沒有選擇沉默,而是堅定地反駁他們,表示道不同不相為謀,強調自己也不喜歡天天玩泥巴的小朋友。
那時,媽媽總會摟著情緒低落的她,用溫暖而柔軟的手掌撫過她的發絲,告訴她,她很喜歡她,希望她能一直不要在意彆人的眼光,做一個敢於表達、勇敢、自信且堅強的人。
她很勇敢,對嗎?
許星眼中漸漸泛起淚光,過去傷痛的回憶,如同沉重的枷鎖,束縛著她。
但現在,她是不是應該勇敢地麵對它們,不再逃避。
走出陰霾,重獲新生。
…
在城北巷子裡,有一棵古樹,它曆經滄桑,見證了無數歲月的變遷。其樹乾粗壯,枝椏繁茂,猶如一位正值壯年的守護者,一直默默地屹立在巷子深處,為人們提供了一片納涼的好去處。
每每微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好似在低聲講述著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在樹蔭下,大人們一邊拿著針線縫補衣物,一邊談論著家長裡短;孩子們則在一旁打鬨,他們的笑聲響徹了整個巷子。
當一個陌生男子逐漸走近,她們的視線不約而同地落到男子身上,或好奇,或探究、或疑惑。
然而,這些意味不明的視線,不足以讓男子駐足停留,其仍然目不斜視,徑直走向目的地。
直到站在許家門前,他清亮的嗓音響起,“許叔?”這次,他可是過了明路才來的!
此時,許家廚房裡彌漫著一股濃鬱的香氣,許星坐在小板凳上,正拿著一根白蘿卜削皮,而一旁的籃子裡,則裝滿了新鮮的青菜。
許誌剛在爐灶前忙得轉不過身,他手持鍋鏟,翻炒著鍋中的肉塊,鍋裡滋滋作響,鍋鏟和鐵鍋也碰撞出清脆的聲音,“星星—”
“我去開門。”許星立刻放下手中的蘿卜,起身跑去開門,“你來啦!”
沈誠站在門口,眼裡閃爍著亮眼的光芒,“嗯,我來了。”
“你先坐一會兒吧,我爸在燉肉,還得等一會才能好呢。”兩人並排而行,彼此間的距離拉近。
沈誠腳下一頓,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是我來得太早了。不過,我怎麼能直接吃現成的呢?看,我帶了一條大黃魚,待會兒也讓你們嘗嘗我的手藝。”他舉了舉手中的油紙包,一點不見外,直言要小露一手。
“說好了我們家請你吃飯的,怎麼還自帶呀?”
“剛好想吃魚了。”沈誠並未言明,而是笑著上前與許誌剛說笑起來。
倒是許星,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了相親一事,又想起了他之前的提議。
這兩天,許星細想一番,上天賜予她重新來過的機會,難道她真的要畏畏縮縮的過一輩子?
如今,她已然擁有了截然不同的人生境遇,不會再安居一隅,可以說是底氣十足。父親身體安康,自己學業進步,還有三兩好友,日後也會有喜歡的工作,就連舅舅都在南方安定下來,還說等風頭過了,再回來落葉歸根。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