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李氏越說情緒越是激昂,滿是皺紋的臉因憤怒而被憋的通紅,活像一隻氣鼓鼓的海豚。
渾濁的眼珠湧出濕潤,落寞一閃即逝,恨得咬牙切齒道:
“要不是江建平那個天煞災星,仿到了我和我小兒子。
我怎麼可能會因為和江保平吵架,情緒激動之下摔了一跤,難產了一天一夜。
可憐我的小兒子,一生下來就沒氣了,小臉憋的青紫青紫的,一動不動的躺在我懷裡。
你知道我有多恨嗎?
我拚死拚活生下來兒子沒了,他倒是被養的白胖白胖的。
我怎麼能不恨,怎麼可能會對他笑臉相迎。
我恨不得掐死他,溺死他,嘞死他……”
眼淚從江李氏的眼睛裡流了出來,渾身彌漫著怨毒。
“可惜狗男人江保平護他護的太嚴實了,我下了好幾次手,都沒能得逞。
小賤種的狗命還真大。”
“江保平那個負心漢,狗男人還讓我好好待他。
我呸,放他娘的屁。
就因為江建平占了我小兒子的名義。
我親生孩子,隻能夜裡偷偷摸摸的埋到了祖墳邊上,至今都沒有墓碑。
無名無份的,就像是他從來都沒有來過這世上一樣。
可他明明是我懷胎十月,宮開十指才生下來的孩子。
就那樣無聲無息的沒了。
我好好對江建平?憑什麼?要不是他我兒子怎麼可能沒氣,怎麼可能除了我這個當娘的,沒有一個人記得他。”
江李氏恨到不行,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氣到發抖。
突然想到了什麼,怨毒的目光轉化為一股癲狂。
“這麼些年來,我每時每刻都在詛咒他,趁早得了絕症死了乾淨。
前幾年他終於死了,我高興得放了一整晚的炮仗,彆提有多高興了哈哈哈哈哈。”
江李氏癲狂的捧腹大笑,癱坐在椅子上。
江野和江秋草從未見過江李氏這樣,至今未從怔愣中回過神來。
江暮聽著江李氏一口一個野種,畜牲的稱呼自己爸爸,怒氣已然到達了頂峰。
沙包大的拳頭捏的咯吱亂響,眼底猩紅一片。
冷靜即將被憤怒衝垮,江暮閉了閉眼,恨力咬了咬口腔嫩肉,刺痛讓他暫時恢複了些神誌。
江李氏說得對,儘管現在他知曉了,他不是江李氏的親孫子,但在外人眼裡,江李氏依舊是他的奶奶。
他這一拳打下去,損害的是自己的名聲,以後還會連累到蘇向歡和他一起聽一些有的沒的閒言碎語。
為了一個即將兒殘孫傷的老太太,並不值得。
江暮睜開眼睛,迎著江李氏唏戲謔的目光,勾唇冷笑。
“嗬,你不要說的這麼冠冕堂皇,你小兒子是你自己害死的。
你們那個年代醫療條件落後,你肯定沒去醫院生產。
難產了一天一夜,孩子能活下來才怪。
而那時,我爸爸不過是一個繈褓中的嬰兒罷了。
他能懂什麼?
這麼些年,若不是我爸爸媽媽對你們處處幫扶,送衣送物。
你,還有江建設一家會生活的這麼滋潤嗎?
他若是災星,你們一一個個的早就去閻羅殿報道了。
會任由你們活蹦亂跳的作妖不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