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臨渾身是血，臉色蒼白得可怕，看上去虛弱得厲害，仿佛離死不遠了。
顏晚寧晃了晃他的身體，驚慌地喊著：“陸臨！你怎麼樣了？”
“陸臨！你快醒醒！”
“你怎麼會流這麼多血！”
畫麵一轉，她衝進瓢潑大雨之中。
狂奔一夜，她跪坐在喬家大宅的門外，淒厲地喊著媽媽。
“媽！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媽——”
喬姍姍和她的父母就在旁邊看著，他們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
她拚了命地要撲上去和他們扭打在一起，卻怎樣都觸碰不到他們的身體。
她一次又一次地摔倒在雨中，狼狽的模樣逗得他們哈哈大笑。
畫麵再次變幻，她來到了醫院。
太平間裡，她顫抖著手，掀開白布，看到媽媽青紫色的容顏。
她撲上去號啕大哭，“媽！”
她撫摸著媽媽的臉龐，哭訴著自己這些年悲慘的經曆，渴望媽媽能夠睜開眼睛，像小時候那樣，在她難過的時候，抱著她輕聲哄她。
哭訴著，哭訴著，床上女人的容顏竟然發生了變化，變成了陳美晴的模樣！
她嚇得發出尖叫：“陳阿姨！怎麼是你！”
“陳阿姨，你也死了嗎？”
“不，不要死，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媽媽，不能再失去一個了。”
陸臨在客房門外敲了兩聲門，喊道：“顏晚寧。”
裡麵無人應答。
他推開門，輕輕走了進去，看到床上蜷縮成一團的人，身體在微微顫抖，嘴裡還在不停地念叨著什麼。
他有些好奇，輕手輕腳地靠近。
女人蒼白的麵容上，掛著密密麻麻的汗珠，她長長的睫毛上亮晶晶的，顯然是哭過的。
“不，不要。”
“不要死！彆死！”
她表情看上去悲傷又痛苦，仿佛在經受無邊的折磨。
陸臨皺起了眉頭，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顏晚寧。”
顏晚寧身體忽而抖動了一下，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
她抬眼看到陸臨，淚水一下子就湧了出來，撲上去一把抱住了他。
“陸臨，我夢到陳阿姨死了，她閉著眼睛，我怎麼叫都叫不醒。”
陸臨身體僵住了，一雙嬌嫩的手臂掛在他的脖子上，瘦小的身體，催動他的心跳加速。
他喉結滾動，愣了一瞬，然後說：“夢和現實是相反的。”
顏晚寧哭得停不下來，渾身顫抖著說：“可夢裡好真好真！”
“原本我看到的是我媽，她被白布蓋著，躺在太平間裡。”
“裡麵好冷好冷，我陪我媽說著話，說著說著，我媽的臉就變成了陳阿姨的臉！”
“我媽死了，陳阿姨也死了，我的兩個媽媽都死了！”
陸臨僵硬地用手撫摸著她的背，儘量用溫柔的語氣安撫道：“好了好了，隻是做夢，夢裡都是假的，我媽還活得好好的。”
顏晚寧鬆開他，看著他的眼睛，問：“你說的都是真的嗎？真的隻是做夢？”
她眼眶和鼻頭，還有皺起的眉頭都是紅紅的，看上去脆弱得宛如一枝柳，輕輕一折就斷。
陸臨自認識她以來，見到的一直是她倔強不服輸的樣子，受了委屈，也從不屈服示弱的樣子。
還從沒見她這麼脆弱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