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陳寡婦家時,穆婆婆已經到了。她站在王撇子的床邊,神色凝重。
而陳寡婦小心看著穆婆婆的臉色,感覺不妙。
母親和我進王撇子屋裡一瞧,我看不見,但從母親不由自主的驚叫中,也能想象王撇子一定很不好。
王撇子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如果不是還有一絲微弱的遊離呼吸,基本算是一個死人。
平日裡雖然手有殘疾,但他整體身材還算是健壯,甚至還有一絲油膩和肥胖。
但僅僅不到一天的功夫,王撇子清減了一大圈,往日黑紅的麵色此刻是死氣沉沉的青灰色。
更可怕的是,他的七竅,還有未乾的黑血殘留的痕跡。
床上的王撇子暴突著眼球,起皮的大嘴張著,往脖子旁流著涎水。
陳寡婦觀察到穆婆婆神情的不輕鬆,頓時一咧嘴,又哭了起來:“羅大仙,羅仙姑,救苦救命的羅大仙喲。”
說罷雙腿一屈,撲騰一聲跪下,磕頭做一不迭:“給您老跪下磕頭了,這孩子的病看樣子不像是正常的毛病,無論如何也拜托活神仙救救他喲,我陳荷花這些年受儘苦,從餓狗手裡奪食才養大這麼一個小子,今天他有啥三長兩短,我不能活了!”
穆婆婆無奈望著涕淚交加的陳寡婦,示意母親道:“芝鳳,搭把手把她拉起來!”
母親上前勸著,和穆婆婆一道將陳寡婦從地上拽起,陳寡婦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癱在床邊的椅子上,嘴裡還念叨著:“羅仙姑,今兒這一朝,我們母子倆的命可就全交代在您老身上了!”
我在一旁聽著蠻搞笑,王撇子不明原因成了這副模樣,穆婆婆趕來幫忙化解。
還成了母子倆的命都是人家的責任呢。
穆婆婆拿出一串八帝錢,壓在王撇子的枕頭邊,誰料剛壓上去,王撇子開始驚聲大叫。
臉色十分痛苦和扭曲,甚至那叫聲都不像是王撇子的聲音,王撇子基本是神誌不清的。
能猜測他還有殘存的清醒的時候,是聽到他一邊叫喊一邊哀求著:“玉皇大帝,各路神仙,您放過我吧,我再不敢了。”
他在床上鯉魚打挺似的翻來滾去,那串八帝錢突然從枕頭下掉出,係著的紅繩庚即斷掉,錢啪啪地撒了一地。
在場的人都呆住了,穆婆婆默默蹲下拾起掉落的八帝錢,若有所思地輕輕搖了搖頭。
陳寡婦更是捶胸頓足哭喊著:“我的兒喲!我的兒,你八成是沒有救了喲,都是閔星兒這丫頭害得你,勾得你天天去找她,這下不知道招惹上什麼東西了哦?”
“閉上嘴,不要胡說!”穆婆婆神色慍怒地站起身。
斥道:“凡事皆有因果,這世上抬頭三尺有神明,做了虧心事遭到報應,那也是理所應當。”
陳寡婦不敢再撒潑,抽噎著垂下頭,一雙三角眼腫得像桃兒,嘴裡念著阿彌陀佛、菩薩保佑。
穆婆婆示意我們都出去,她一人留在王撇子屋裡。
穆婆婆將香爐擺放在床頭,理出清香三柱,跪下閉著眼睛,嘴裡念叨著什麼而後恭敬將香插進香爐裡。
可是,忽地一刹那,香齊刷刷地滅了。
“不好。大凶之兆,看來非要他的命不可。”穆婆婆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一個幽幽的聲音在穆婆婆的心間響起:“此人妄圖奸淫他人之婦,死有餘辜,本座勸你,不要多管閒事。”
穆婆婆一個激靈,緊接著再燃起一支香,跪下舉過頭頂。
低聲說道:“王撇子冒犯了上仙,請求上仙看在孤兒寡母多年相依的份上,且留他一條命,他日他小心為善,也當是為上仙再添助一分修為!”
約莫一兩個小時,穆婆婆推門出來了,臉色蒼白、神色也沉重起來。
陳寡婦趕緊迎上去,問情況怎麼樣,穆婆婆看向母親和我,輕輕拉著我的手說:“星兒,你隨我來。”
似乎怕陳寡婦尾隨,穆婆婆牽著我徑直向前走,直到走到了公路邊的岔路旁。
她停下開口了:“星兒,這裡沒人,我有幾句話要問你。”
我認真地點點頭。
她接著拿起我的右手,目光落在那枚戒指上麵:“這個究竟是怎麼來的,今天你必須告訴我,很可能和王撇子的性命有關係。”
我信任穆婆婆。
再說王撇子雖然對我做了侮辱且惡心的事,畢竟人命關天,我也不能給穆婆婆拉後腿。
我一五一十地將山上的地洞裡救出一隻小動物,可能是一隻小狐狸,以及掉入地洞裡被搭救後聽到的奇怪話語。
收到的錦緞包袱,連同三姐閔小秋告訴我的嬰兒時期被親生父母丟棄莫名地被人送到家的事情都告訴給了穆婆婆。
我感覺到了她的驚異,因為她始終不發一語。
隻喃喃說了一句:“這般本事,應當和他有關。”
“穆婆婆,他是誰呀?”我拉了拉穆婆婆的衣袖。
“星兒,你手上的戒指大有來頭。”穆婆婆拉我在路牙子就地坐下:“我的推斷應該是沒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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