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相宇駕著車,碟片換到海頓的鋼琴奏鳴曲,通過音質上乘的車載音響舒緩播放著。
大多數的時候,我雙眼凝視窗外,任額前的黑發被微風一遍遍拂動;隨著逐漸清新的暮春空氣,我們已遠遠駛離了城市……
按照導航指引方向,齊相宇更換著三條不同的高速公路,他穩定地、在不同的出入口上上下下,在一條極長的隧道裡,他竟突然問我:“他對你好麼?”
我一愣,隨即微笑點點頭:“好,他很好的。”
隧道裡偏昏黃的射燈在他清俊麵龐投下光暈,他隻深深看了我一眼,目光仍很快回複到正前方。
沉默了一分鐘,他的語氣有些低落:“星兒。你是我出生到現在,唯一喜歡的女孩子,可我還是晚了一步,錯過了最好的時間!”
我低下頭,在這似乎看不到頭的隧道裡,射燈不太明亮的光和齊相宇輕柔卻深沉又力量的話,一字一句擊在我的心上,我沉默著掩飾窘迫。
最好的時間嗎?可慕容霜上一世亦是我的愛人,是苦苦守望我四百餘年,為我拚儘所有的人,上一輩子、這輩子,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
生生世世,他都是我的愛人,隻有他是如同禮物般出現在我世界裡的人,也是我曾經孤清星河裡,最溫暖、耀眼的星星。
“你會遇到最好的那個人,她會隻看得到你,也會讓你覺得一切值得!”
我抬頭笑著望向齊相宇,眼裡滿含真誠和祝願。他沒再說話。
車輛從昏黃的隧道駛出,恢複光亮世界的時候,我們已奔馳在一條整潔的鄉村公路上,窗外的風景著實秀麗。
遠處是群山蒼翠,眼前是密集種著粗壯莊稼、田野間三三兩兩說笑著,手中麻利動作不斷的農人,都被囊括在廣袤的華北平原裡。
他將車慢慢停靠在一處平坦的空地上,凝望著不遠處的山脊:“應是這裡了,我母親提供的地址,這便到了。”
我點著頭,背上滿裝法器的背包,跟隨齊相宇向西北方一處小山巒行去。
此地位置居正,環抱青山,環境可以說是,十分優美。
既有雄偉壯闊,也不乏悠長綿延景象,越往高處走,可見群山疊嶂、依山傍水,十分靜謐和空靈。
雖山下並無人造水泥路,但整座山群地勢平坦,並不難走。
隻是愈往上,卻感覺到空氣日漸稀薄,這裡離人居村落較遠,四周並無任何人類居住的痕跡。
莫名有一些微妙的感覺,奇怪!這兒並非是參天古木的原始森林,儘管陽光充足,仍給人一種陰涼之感。
越往上,還有一種高原地區才有缺氧的感覺,在華北平原上,這種情形應不該出現啊…
我停下前行的腳步,將手輕輕搭上還保持攀登姿勢的右膝,微眯著眼眺望山巒的至高處。
再次靜靜地環繞四周一圈,這山峰群儼然呈彎繞起伏的形狀,山川呈行走的狀態。
地脈重重起伏、屈曲之玄,東西飄忽,魚躍鳶飛,竟像是龍脈。
可龍脈的氣象恢弘,妖矯活潑…我們所處的位置,應是疑似龍脈地形的腹心區域。以常理來推測,齊相宇母親購入的這塊地風水極佳,縱使封建時期,埋葬王侯將相也是使得的。
可我卻反複感覺到一種這裡透不進陽光的怪異感覺,且山越往上走,感覺越是灰暗,我凝神細看道,不是暗,是黑壓壓的一片。
我驚訝地瞪大眼睛,竟是濃稠如墨的陰氣,這處地域是龍脈不假。
但山峰綿延本該有的嬌矯之像,這條本該騰飛的巨龍,在開始的位置竟多出三塊巨大岩石。
一個可怕的答案已全然浮現:這條龍是死的。
這三塊岩石猶如三把利劍,直插龍頭部位,這條本該意氣風發的龍,如枯本死魚,是為死龍!
吉地由此轉換為至凶之地,死龍脈的強大怨念,必然助長埋葬於此的亡靈極大的鬼氣,特彆是那心懷怨恨而死的人,葬在橫死的龍脈地勢,必定大凶。
那三座巨大岩石,更是印證風水學中怪石崢嶸,俱為惡行的說法,葬於此地多有劫煞!
“星兒,就是這兒了。”
齊相宇的框架眼鏡後,有神溫和的眼睛關切望了我一眼,他試探地問我:“星兒,走累了吧,用不用得著我拉你?”
我恍過神,對他笑笑搖搖頭:“不累,剛隻是停下來,想將風水看得更清楚。”
說著,我雙腿用力,躍過幾個小土坡。
我和齊相宇站在一塊寬闊的空地,據他講,此地原為他母親一位友人偏僻老家的撂荒地,一次遠足,他母親看得此處秀美異常,如同世外桃源,便與友人商議買下了這塊地皮,預備蓋一間集聚會、度假彆墅為一體的山間沙龍……
心裡湧起極不好的感覺,這是此前看事過程從不曾有過的。
這塊兒空地,幾乎沒任何植被,像是被人開過荒,在這青山綠水的環境裡看上去又光整又突兀!寸草不生,必然不是什麼好兆頭。
齊相宇微閉著眼睛,用力地深呼吸一口,微笑對我道:“你瞧這裡倒是彆有一番味道!這塊地這樣平整,若蓋房子倒省了不少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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