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的深冬依舊寒冷,趙成穿著棉襖也仍然覺得受不了,冷風不住的刮著腦袋,凍得臉發紅,他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到了文濤家。
“文濤,是我,趙成!”,趙成敲過門,在原地搓著臉。
屋裡的文濤聽到老同學的聲音,連忙起身打開屋門,把趙成迎進去
進門的趙成,沒來得及理會文濤,直接奔向爐子,留下文濤在後麵被冷風吹。
“小趙同誌,太不講規矩了,來我家也不說帶點東西!”,文濤關上門,在趙成身後瞪著眼,裝作要發火的樣子,調侃道:“大過年的太不講究了,空著手來!”
趙成烤著爐火,頭也不回的回答道:“上次去你家帶的那麼多餅乾點心吃完了?”
聞言,文濤頓時像個怨婦,哀聲道:“都給我妹妹了,好東西怎麼會輪到我。唉,我懷疑我是撿來的,不然幾年前剛畢業,家裡也不會就急著把我趕出來,自力更生!”
接著又長歎一聲,補充道:“我家老頭子,就是看我不順眼,回家就是挑我毛病,不如在外邊自在!”
趙成回頭白了一眼,說道:“你租的這間房,離你家不到二裡地,裝成一副大少爺離家出走,艱苦奮鬥的樣子,是要給誰看?”
文濤無言以對,也懶得裝了,直接躺倒床上,哪裡有半點剛才的苦大仇深。
他也知道,父母是在為他好,要認真培養他。
如果真的事事幫他預備好了,那根本不是把他當成接班人,而是當成個孩子。
自古以來,留於深宮,長於婦人之手,未曾見過人間險惡的皇子,遇到大事往往會不堪一擊。比較出名的就是明朝的土木堡戰神和晉朝的肉粥皇帝,德不配位,最後招致大禍。
他隻是想在老友麵前吐槽,又不是真傻子,哪裡看不出來父母的苦心。
躺在床上的文濤,打了個哈欠,問道:“今兒找我不是玩的吧?有事直說!”
趙成的身子也已經暖和過來,挪動椅子,坐到桌邊,說道:“找你要個臨時工名額,搞得定嗎?”
文濤換了個姿勢,一隻手托住腦袋,對著趙成說道:“這個簡單,都不用找我爸,我就給你辦了,名字告訴我就行!”
趙成道:“李雨田,他腿有問題,勉強算是殘疾人!”
文濤回過神,擺了擺手,說道:“那我給他安排個清閒一些的活計,就是工資少點!”
趙成朗聲道:“彆,你給他安排正常的工作!文叔現在是負責對外宣傳工作,你趁這個機會,往報紙上寫一篇殘疾工人為祖國建設出力的文章。”
文濤原本有些詫異,畢竟趙成能來找他要名額,肯定不是為了仇人。
後麵聽了趙成的解釋,文濤也開始琢磨起這件事的效益,趙成見狀,也閉上嘴,不打擾文濤的思路,屋裡隻剩下火爐裡輕微的嗚嗚聲。
現在是計劃經濟時期,所有工廠都隻需要完成上級指定的任務即可。然而,對於工廠中的人們來說,僅僅完成任務是遠遠不夠的。隻有做到多、快、好、省,出色地完成工作,才能夠引起上級領導的關注和青睞。
老廠長即將退休,而下一任肉聯廠廠長很可能會從幾位副廠長中產生。雖然他父親成為廠長的可能性不大,但如果能多獲得一些表彰,並被上級看到,也許就能增加一些影響力。
到時候就算“副”字仍然去不了,也有更多話語權,他父親才40多,等的起。
想通了這些,文濤看向趙成的眼光更加熱切,笑著說道:“你這哪是沒帶禮,是給我送了份兒大的!”說完,他喝了口水,又接著說道:“一個是不是太少了,顯得刻意,我再多找幾個!四九城最近來了不少逃荒的!裡麵肯定有合適的。”
趙成聞言,連忙勸說道:“逃荒來四九城的最好不要,裡麵大部分健全的人都沒找到活計,天天打零工來過活,你再專門給殘疾人一份工作,他們肯定不乾!到時候可能好事變壞事”
“如果想多找一些人,可以招攬一些傷病在身的退伍軍人,給你們廠壯壯聲勢。前幾年退伍的不少,但國家困難,照顧難免有不到位地方,你們廠可以補上這個空,也趁機宣傳宣傳!”
聞聽此言,文濤連連點頭。
招收有傷病的軍人絕對不是什麼難題,廠裡保衛科就有退伍的老兵,肯定認識些附近需要幫助的退役軍人。
畢竟現在國家是真的困難,肉聯廠的指標去年隻是勉強完成的,可以想象四九城周邊鄉村過得是什麼日子。
到時候讓這些為國家付出過的人來肉聯廠裡勞動,自食其力,肯定是好事。就算是體力不濟,不能扛包,去做些看倉庫,清點貨物之類的工作,總不會有問題。
文濤越想越興奮,恨不得馬上到他老爺子麵前顯擺,又看了眼趙成,感覺如同久旱逢甘霖。
這一年來,特彆是下半年,不少地方都缺肉食,他在肉聯廠的工作可是太不好乾了,出去都不好意思跟彆人亮身份,之前他可是最愛顯擺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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