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曉珊的話,逗得唐吉哈哈大笑:“曉珊,你比熇嫣風趣多了。你也是學哲學的?”
“她學哲學,我就學哲學啊。唐爺爺,我是學如何給人和物定價的。”
“給人、物定價?大學裡還有這種專業?我猜一猜,你學醫學?生物工程?”
“都不是,我學的金融學。”
“金融學怎麼會是給人、物定價呢?”
“唐爺爺,金融學或者說是金融行業,認為經濟社會是圍繞價值運轉的。作為社會的一份子,無論是人,還是物,都有一個獨特的價值,可以用金錢去量度。”
唐吉有些不以為然,嘴裡卻說:“你說的,好像很深奧啊。”
夏曉珊撲哧笑了:“深奧個屁!唐爺爺,你揣著明白裝糊塗。你這把年紀了,應該知道金融就是研究如何用錢來做事情。而且,你不是用錢調動起醫院院長和方丈了嗎?記得一位教授講過,當世界以經濟發展為中心時,錢能解決百分之九十九的事情。”
唐吉被曉珊懟了兩句,一點沒生氣,反而心情舒暢。他追問曉珊:“那剩下的百分之一呢?”
“不外乎兩種原因:一是定價機製失靈,而是流通渠道梗塞。”
“曉珊,你說的通俗些。”
“那就是錢給得不夠或太多,還有就是時機不對。看看你這個一臉懵懂的樣子,我舉個例子證明哈,比如,昨晚,我提出能救小寶,但是你要先付錢,多少隨心。唐爺爺,你能給多少錢呢?”
夏曉珊丟出了她最想問的問題。她給唐吉充分的考慮時間,沒有盯著唐吉,立刻索要答案。
她端起小碗,滋滋滋,慢悠悠地將湯喝完。她用湯匙刮了刮碗底和碗邊,然後把湯匙放嘴裡,吮砸乾淨後,放下碗和湯匙,笑眯眯地看著唐吉。
曉珊的意思很明顯:我的湯都喝完了,老唐吉,你該給出答案了吧?
唐吉心裡盤算著:這女娃聰明啊,她已經猜到我約她吃早餐的用意。不知道,她想要多少錢,作為回報。這錢不好給啊。給多了,她覺著我特有錢,可能對我的身份感興趣。以後,我還怎麼在熇嫣麵前隱瞞身份?給少了呢,也麻煩,讓她覺著我小氣。她和熇嫣關係緊密,她不給我說好話,我以後的棋,要想從容布局,恐怕難很多。既要表明我是有錢人,又要顯示我不是超級富豪,唉,難辦嘍。
等曉珊喝完粥,他笑著說:“我想問問你想要多少錢呢?”
“唐爺爺,你能問這句話就表明小寶的命,在你的心裡有一個價格。錢可以量度你寶貝孫子的命。我想說得更直白些,你孫子的命不如錢值錢。你還彆皺眉,聽我說完。如果你真的在意他的性命,就會獻上你所有的財富,來換他的重生。”
唐吉的眉頭緊皺:“你這樣說,我可接受不了。小寶是我的心頭肉,我寧肯拿自己的生命去換他的健康。曉珊,我對你不了解,那時候還沒見到熇嫣,當然我也不知道熇嫣有那麼大的本事。要是我把錢財都拿出來,小寶沒有救活,你又當如何說?”
曉珊站起來,走到唐吉身邊去,微彎腰,拉著唐吉的胳膊:“走啦,唐爺爺。我跟你說啊,這就是風險。人人心中有杆秤,那秤砣就是定價權。給世間萬物定價有極大的風險,定價失敗,滿盤皆輸。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你就自認倒黴,接受人財兩空的苦果吧。”
唐吉借著曉珊扶助的力量,慢慢站起來,活動活動胳膊腿。然後,曉珊挎著他的胳膊向外走。
唐吉說:“你說的話,很難聽,好像哪裡不對,可是我又找不到。”
“沒有什麼不對的。對不對,是主觀情感,而我說的是沒有粉飾的事實。那邊,對,就那邊,淨覺寺的東邊是兒童醫院吧?唐爺爺,你去看看,有多少家庭掏光儲蓄,欠下了巨額債務,也沒有救回孩子的命。你去問問那個呂四喜院長,他們醫院的專家,啊,包括他本人,可有對孩子的父母說孩子沒有醫好救活,錢退還給你們。有嗎?有一例嗎?從金融角度來說,這就是定價機製失敗。”
兩人出了香積廚,沿著林間青石板路,慢慢往回走。這時候,做完早課的和尚們,陸陸續續從講經堂出來,從兩人的身旁經過,去香積廚的內堂用齋。
這些和尚裡有不少高僧大德,參加了昨晚的法會,認識了夏曉珊和唐吉。他們笑著跟唐吉和曉珊打招呼:“阿彌陀佛,唐施主和女施主吉祥。”有的隻是誦一聲佛號,也有的僅僅是點頭微笑而已。
夏曉珊微笑著回禮,小手依然扶在唐吉的胳膊上,並沒有撤回來。
等僧人們走過去,曉珊笑著說:“幸虧是和尚,不會到處亂講。要是小報記者,估計得寫一篇花邊新聞了——七旬老翁淨覺寺還願,感謝佛祖賜他二十女友。”
“這種扯蛋的花邊,沒人信的。”
“未必啊。如果你是名人,彆人就會相信了。他們一宣揚,我也跟著出名了。我呀,盼著你是名人,超級富豪,跟你吃一頓飯,說不定能上頭版頭條呢。怎麼,你害怕了,要不要咱倆分開走,保護一下你的聲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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