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禦宸抿著薄唇,唇角幾乎不見一絲血色。
他握緊的雙拳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可他內心掙紮了半晌,最終卻一句話也反駁不出來。
他隻是因為貪戀洛雪凝身上的熟悉感,就瘋了一般想把她緊緊綁在自己身邊,除了離婚,小丫頭想要什麼,他便給她什麼。
奚禦宸原本…也是這麼想的…
可當他發現,家裡除了那個小帳篷就再也找不出第二處洛雪凝生活過的痕跡時,他莫名就開始慌了。
奚禦宸不知道什麼時候,小丫頭就會徹底離開他,他隻能固執的守在這裡盯著,那顆焦躁不安的心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寧。
如果,他現在強闖進去見凝凝的賭注是會徹底輸掉她,那他根本就賭不起,這個牌麵早已注定是會讓他輸的一敗塗地。
他們之間的婚姻從一開始就不是你情我願的,這其中還是爺爺耍了些手段才把這瓜強扭到一起的。
因為他給凝凝的婚姻不夠體麵,所以才上不得洛家人的台麵。
奚禦宸眉頭緊鎖,眉眼間不自覺的擰一道深深的溝壑,他動了動唇角,再一次做出了讓步。
“我會在這裡等著,直到凝凝願意見我為止…”說完,奚禦宸便轉身去了花園。
謝長安歎了歎氣,隨後便邁開步子沿著大路走出去,他得幫林汐去大堂的藥房拿點藥。
——
寬敞奢華的病房裡。
洛雪凝呆呆地望著雕刻著精美浮雕的天花板,放空的眼神中不見一絲焦點。
她把洛厲行哄回去休息後,隻覺得整個身體和大腦瞬間被掏空了,渾身使不上半分力氣,隻要一想到那個充斥著鬣狗和血腥的夢境,她的心裡依舊會被勾起一絲深深的不安。
軒哥哥是為了救她,才會導致身體抵抗能力下降,他體內潛藏深處的毒素才會隨之爆發,常年遭受病痛的折磨。
洛雪凝明明已經選擇放手了,可現在命運又跟她重新開了個玩笑,那被切斷的命運又像宿命般重新連接在一起,真是造化弄人啊…
她一邊迫切的想要知道沈逸軒現在的情況,一邊又害怕麵對更糟糕的結果。
洛雪凝不知道前麵有什麼劫難在等著她,但她隱約能感覺到,卿慕銘和林汐已經瞞著她動用了禁製藥物,留給軒哥哥的時間不多了。
如果她不能儘快拿到回天的秘方,找出那幾味有效藥,那這一次,她真的就隻能徹底放手了…
“咚咚!”一道敲門聲響起,直接打斷了洛雪凝短暫的思緒。
洛雪凝微微轉頭看向門口,隻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進來,來人不是彆人,正是洛天啟。
男人的腰背挺得筆直,腳下的每一步似乎走的極其僵硬,十幾步的距離,他硬生生的走了幾分鐘。
在洛雪凝的注視下,洛天啟神情有些不自然的走到病床前,拉開床邊的凳子坐下。
隨後,空氣中便陷入了一陣長久的沉默。
洛天啟原本以為洛厲行會守在病房裡的,可沒想到病房裡隻有凝凝一個人,他好像從來沒有和凝凝獨處過。
一時間,他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連呼吸都染上了些許局促不安。
洛天啟剛剛明明在隔壁的病房裡對著鏡子檢查了好幾次著裝和形象,可第一次被凝凝這麼直勾勾的盯著看,他還是覺得自己渾身緊繃的厲害。
洛雪凝的注意力全在洛天啟的半邊臉上,那光潔的皮膚上微微有些泛紅,仔細一看,不難看出是一個巴掌印。
她根本都不需要猜,就知道是自家媽媽的傑作。
這個醫院裡,敢動手揍洛天啟的不外乎就那兩個人,一個是卿慕銘,另一個就是卿若了。
如果是卿慕銘,肯定會舉起拳頭就往死裡掄,那就不止輕飄飄一巴掌這麼簡單了,畢竟,卿慕銘對洛天啟當年背叛自己妹妹的事一直耿耿於懷,根本原諒不了一星半點。
但媽媽說了不恨洛天啟,她自然也是不恨的,隻是如果非要她喊一聲爸爸的話,她的心裡和喉嚨就會卡上一根刺,讓她渾身不舒服。
不管媽媽選擇和這個男人分開還是重聚,她始終尊重媽媽的每一個決定,隻要媽媽的選擇是幸福的,那就足夠了…
洛雪凝收回目光,靜靜地等洛天啟說明來意。
“凝凝…爸爸該怎麼做,你才能…”洛天啟頓了頓,滿眼心疼的說道:“你才能好受些…”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洛雪凝垂了垂眸,斂去了眼中多餘的情緒,隻是那道略帶沙啞的嗓音,卻再一次刺痛了洛天啟的心。
“以前,我不需要您為我做什麼,現在和以後也是一樣…”
“希望您繼續尊重我的每個決定,不要插手我的任何事…”
洛雪凝說的客氣,卻毫不留情,她依舊和以前一樣,不願把任何人卷進那段絕望的童年記憶裡。
她願意把所有美好幸的記憶碎片,分享給所有愛她的人,但唯獨那種讓人痛苦絕望的回憶是例外,這世上背負的人越少就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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