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監護室裡,一個身形異常削瘦的男人靜靜地躺在病床上。
男人的身體因為長期的病痛折磨而顯得瘦骨嶙峋,仿佛每一寸肌膚都緊貼著骨骼,即便如此,病魔和時間依舊不知疲憊的吞噬著他殘存的生命力。
他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隻能和病魔在黑暗的漩渦中不斷周旋,直到他微長的睫羽顫了顫,和厚重的眼皮子做了最後幾次交鋒後…
男人緩緩地睜開了雙眼,清冷出塵的眸子裡一片迷蒙。
幾乎是同一時間,一束柔和的光線瞬間便撞入了他眼中,驅散了他潛意識裡那片無儘的黑暗。
沈逸軒看著有些陌生的天花板,一時間分不清自己是身處夢境,還是天堂…
可周圍熟悉又微弱的的儀器滴答聲和警報聲一直纏繞在他耳邊,他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
沈逸軒微微扭頭,臉部的肌肉組織扯動間,他這才發現自己的下半張臉正戴著氧氣罩,他的瞳孔微微一顫,這才驚覺自己還活著。
他下意識的伸手想取下氧氣罩,卻因雙手使不上力氣,反而不受控製的扯動了手臂上連接的輸液瓶,隨著一陣“乒鈴乓啷”的響動,輸液瓶跟著搖晃的鐵架子頃刻倒下,摔得四分五裂。
重症監護室裡的巨大動靜,也瞬間引起了正在中心化監護站值班的鄧立眀注意,他換好防護裝備便第一時間來到沈逸軒的身邊。
鄧立眀麵色沉穩的用隨身呼叫器給卿慕銘和林汐發去消息後,便喚來監護站的護士收拾地麵的殘局。
他密切的關注著儀器上顯示的數據,確定暫時沒有什麼大問題後,才開始熟練的給沈逸軒做一些基礎身體檢查。
鄧立眀伸手取下沈逸軒的氧氣罩,將聽診器放在他的胸口,聽著他微弱而有力的心跳聲,用手指輕輕按壓住沈逸軒手腕處的脈搏,仔細感受著那細微的搏動。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原本緊繃的神情逐漸放鬆下來,心中那塊沉甸甸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感覺怎麼樣?”鄧立眀看著沈逸軒,輕輕開口問道。
沈逸軒下意識的張了張口,卻發不出一絲聲音,他有些焦急的嘗試發出聲音,卻隻能從喉嚨中擠出一些沙啞破碎的“呃呃”聲
鄧立眀見狀,隻能極力安撫道:“不用擔心,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比較虛弱,因為之前使用的藥物和喉部等肌肉力量的不足,發不出聲音是正常的”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房門“啪”的一聲被打開,卿慕銘和林汐便火急火燎的衝了進來,臉上的表情既欣喜又焦急。
鄧立眀也將沈逸軒大致的情況和卿慕銘做了一個簡要的彙報,並開始著手安排做全麵身體檢查的事宜。
沈逸軒看到林汐,似乎想起了什麼,他用儘全力,猛地扯住林汐的白大褂,眼神中充滿了急切與不安,又開始焦躁的發出嘶啞的聲音。
隻是一眼,林汐便看穿了沈逸軒內心的恐懼與焦慮,她急忙拉住沈逸軒的手安撫道:“凝凝沒事,你先做個身體檢查,之後有什麼問題我會一個一個回答你的”
沈逸軒聞言,焦躁不安的情緒也逐漸平穩下來,他垂下眸子,安靜的聽候林汐接下來的一係列安排。
下一秒,他便通過綠色通道被送入了各科的檢查室,在經曆一係列的生命體征檢查、神經係統檢查、實驗室檢查和影像學等檢查後,沈逸軒又被送回了原來的n字套房。
卿慕銘和林汐看著沈逸軒趨於平穩的各項身體指標數據後,他們才終於長長舒了一口氣。
可林汐還是隱隱有些擔心,畢竟她還對沈逸軒使用了禁製藥物,那個藥物所引發的後續問題和病症還未可知,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在身體的哪裡開始顯現出來。
這種沒有把握的不確定性,讓她的心裡完全沒底。
如果,這件事被凝凝知道了,林汐不敢想象凝凝該會有多麼痛苦和傷心,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凝凝那空落落的眼神。
思及此,林汐握了握拳,還是不太放心的對卿慕銘說道:“卿叔叔,我們還是給他再做多一次全麵的檢查吧”
卿慕銘看著滿心不安的林汐,輕輕地按住林汐的肩膀。
他知道林汐在擔心什麼,但還是理智的安慰道:“小汐,這可不像你平時的作風啊”
“你心裡應該比誰都清楚,過度頻繁的身體檢查,隻會給小軒造成更大的身體負擔”
“現在小軒的各項身體指標都比較穩定,我們已經從死神那裡爭取到更多的時間了”
“而且,這裡是h國最好的醫院,不管有什麼突發狀況,我們都能第一時間給小軒提供最好的治療”
“現在,我們的任務還很艱巨,一方麵要儘快研製出新的抑製藥,一方麵又要時刻觀察禁製藥物對他身體產生的其他副作用”
“越是這種關鍵的時候,我們越不能自亂了陣腳,絕不能再讓凝凝出事了”
林汐緩緩地垂下了那如秋水般動人的眼眸,原本明亮而堅定的目光此刻卻顯得有些黯淡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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