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老人似乎明白他的意思:“很多年前,也有人這麼,問我…”
人?
難道除了老人,也有其他人也和他一樣,來到過這裡?
“你出去左轉,有一條小路…沿著,可以上。”老人說:“但是,山頂上有什麼…我不知道…那人離開之後,也沒有,再回來過…”
弦月得到想要的訊息,對老人說了一個謝字。不過他仍對老人十分好奇,既然都走到這裡了,為什麼不嘗試繼續尋找出路呢,哪怕沒有出路,說不定有比山洞更好的天地,或者…
弦月回頭簡短地問了一句:“不,離開?”
老人乾笑兩聲:“已經,習慣這裡…了,而且,我的刑期也快到了,再熬些年…就可以離開…”
弦月沒有問老人來了多久刑期多長,需要再熬多少年,不過他也理解,在山洞呆習慣了,想要再回到外麵的雪虐風饕,確實很難。
告彆了老人,弦月再次啟程。
他不知道上雪山頂要多久,但是雪山上的環境顯然比山下更加惡劣,不但有暴風雪,冰雹,還有數不清的雪崩。他無數次因雪崩摔下了山崖,身體分裂成了數十塊,但是短暫的意識中斷後,他的四肢又再次縫合起來,然後重新經曆嚴寒帶來的創傷。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的身體散架了多少次。
地獄,就像無比真實的幻境,痛苦都是真切的,痛苦卻是無儘的。
死去,從而解脫,是不可能的。
茫茫一片雪白,他看不到儘頭,他隻是一直一直爬行著,山上的路,他沒有再遇到過任何人,但是這裡也沒有鐵蟲的出現。
為何他要堅持這種可能完全沒有回報和意義的行動?
他也不知道。
百年孤獨,百年折磨??
終於他上到了山頂,費了他將近百年的時間。峰頂雪山包裹在中央的是一片冰潭,意外的是這裡沒有風雪,平靜得像是進入了另一個空間。
冰潭的中央,浮動著一道幾乎融入環境的白光。
弦月發現自己來到山頂之後,雖然皮膚依舊青紫發黑,滿身凍瘡,但四肢的活動沒以前僵硬,他居然可以慢慢站起身來。
他披頭散發,低頭看著深不見底的冰川,邁步向著冰湖中央的白光走去…
是否,曾經也有人來過這片冰川寒潭…
是否,曾經也有人和他一樣走進白光…
弦月沒有發現的是,越靠近白光,他身體上的皮膚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逐漸修複…
白光,無比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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