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世子最先看到了小安村臨河的箭塔,和河中橫跨兩岸的那座木筏橋。
村裡人又是搬屍體,又是挖土撒灰的,還得算自家到底殺了幾個北戎的人頭賬……
身累心也累,就沒顧得上將河裡的木筏子恢複成原樣,還捆在一起放在那裡,隨著河水衝刷,浮浮沉沉。
閆玉騎牛趕來。
為啥沒騎驢呢?驢子被她派去穀豐了,給她的傻狗喊回來。
咳咳,就忘交待一句。
閆玉後知後覺,察覺到苟住一直沒回來,想起她忘了和它說,將二鐵哥送到之後,自己偷偷跑回來的事。
這傻狗一路跟著她家的木筏去了穀豐,要是所料不差,現在大概率還在水裡頭泡著……
“世子大哥!”閆玉高呼揮手。
“小二,這是你們村子建的?”世子騎馬繞著箭塔走了一圈,抬頭向上看去,和上麵向下張望的人,目光對個正著。
上麵的人縮回去,又忍不住伸出來看他……
“這瞭望塔我們村子修了五個,在東南西北四方,村中心也有一個。”閆玉交待的清楚。
人都來了,有啥可瞞的。
再說,小安村所殺的北戎人數也是誇張,實在不容他們低調。
“穀豐援軍便是從那裡過河?”世子看了四周,尤其是箭塔下麵鋪蓋的落葉野草,馬蹄一掀,便露出新土的顏色來。“可是在此地有過交戰?”
護衛在世子周圍的將士十分警惕,他們都是百戰之兵,作戰經驗豐富,小安村這些掩人耳目的法子,瞞不過他們的眼睛,尤其是這個瞭望塔的牆上還有刀砍過的痕跡,不止一處,可見戰鬥之激烈。
而這個小安村一片安寧,所見之人一切如常,可見村中並沒太大的損失。
小安村的戰鬥力可見一斑,他們怎麼能不打起精神來,畢竟是外來剛落籍的流民,不知根底。
閆玉如實說道:“我們村子捆木筏的時候被發現,北戎就衝過來想要阻止,還好這個時候穀豐援軍趕到,再晚一些就要糟,村裡的叔伯們挺不住的。”
她指著木筏橋道:“當時羅大伯他們就守在河裡,有北戎上橋來,他們就砍,北戎拿箭射他們,他們就貓到木筏子下麵,人出來的時候,臉都是白的……”
英王世子問出一個很關鍵的問題:“你們村中的刀兵哪裡來的?”
閆玉:“之前有北戎翻山過來,正好進到我們村子,那時候我們啥也沒有,費了好大的勁才將他們殺死,之後就有了刀和弓。”
“那時候才知道關州和我們老家那邊不一樣,就用竹子和木頭做了一些弓,平時也進山獵些野物,沒想到這一回就派上了用場。”
世子一行隨她進村,護衛不但沒有放心,反而神經更加緊繃。
“村中怎地無人?”捧書問出所有護衛心中的疑問。
“一晚上沒睡,大家都熬不住了。”閆玉指著村裡人點的幾處火堆剩下的痕跡給他們看。“都害怕的不敢回家,在這待了一夜,天亮才家去。”
村老們上了年歲,這一夜擔驚受怕的,精神頭就有些不夠用,一個個強打精神的樣子,印證了閆玉的話。
世子一派溫和,寬慰了村老們幾句,便讓他們先行回去休息。
幾個老頭實在撐不住,見小二在這裡,便放心的去了。
英王世子看向小二的目光漸漸不同。
這個孩子不光是機靈,膽子也大,談及與北戎之戰麵不改色,猶如親臨。
最讓他驚奇的是村老們對這孩子的態度。
非常……放心。
到了村中心的箭塔,更多戰鬥痕跡顯露出來。
英王世子提出要上這瞭望塔上看看。
閆玉自不會拒絕,她在前麵領路。
世子被護衛們圍在中間,向上登塔。